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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爱”和“对于真理的反感”
前天在台历上看到这么一句话——
对于真理的反感可以有各种不同的程度,但是我们可以说,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人人都有的,因为它和自爱是分不开的。
——(法) 帕斯卡尔
看得有点蒙,不知道从哪个角度理解。
思考了思考,现在试着拆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
“各种不同的程度”,我想是对于“不同程度的事情”的反应?
“自爱”,应该不是我们常说的“自尊自爱”,而是“自己爱自己”,或者理解成“自怜”,甚或是“自恋”。
我先从小到大地举几个例子。
第一个,我眼小、个儿矮、鼻子塌。这是事实——真相(真理)。但是如果有人直眉楞眼当面说我,我肯定是不高兴——反感。还会反击,“你好?!你膀大腰圆,力壮如牛,气吞万里如虎……”(假想敌是女生哈,妈呀!我也太不好惹了。)。
第二个,否定我的劳动成果。
小时候,我们村子有一定规模的苹果园。我们经常在村口摆摊。有一天,有一个人经过,买了点东西,顺便又展开了一番评价——你们村儿的苹果不好吃,别说烟台苹果,就是跟赵村的都比不上。
他吃过,肯定有比较,也犯不上非得在我们村口挑衅我们。肯定是真话了呗。但我们村子的人都老大不高兴——反感,说这人,“能得不轻,你吃过几个苹果呀?!”那时候能吃上苹果的人并不多,我们用这句话“羞辱”他,予以反击。
爱自己的劳动成果,别人可以不爱,也是真理,但我们就是反感。
第三个,自己的选择(自己爱的)别人不爱。
这个也有可能是我心胸不够宽广。有次我请朋友看了《哪吒》,觉得拍得不错,主题也不错,但(一个也是很直爽的)盆友说,这哪吒也太丑了,没看出哪里好。把我气得!
还有我买的礼物,上次说过了,我妈我姨不喜欢,甚至不屑一顾,我就会生气,觉得自己的心意她们没有好好体会,或者说否定了我的审美。
大家审美可以不一样,也是真理。但会引起我的反感,也或许是我爱自己太多。我自恋?
第四个例子,现在上升到民族审美吧。
很长历史的裹脚,搁现在看不仅丑,还违背人性,摧残人性。但一直以来,很多臭男人就喜欢三寸金莲,谁的脚小喜欢谁。民国大师辜鸿铭,迷恋小脚不能自拔。
人不能随意摧残别人,也算是真理吧,但是搁一百年前,全国得有多少人反对扯了女人的裹脚布?男人反对,女人也反对。
男人怕女人造反,威胁了自己的地位。女人反对是怕男人不接受,自己(女儿)嫁不出去,或者,“俺们都裹了,你凭什么不裹?”
男人爱自己的地位,女人爱自己的“名声”,所以斗争好久,我们女人的脚丫子才获得自由呼吸。
第五个例子,说说西方洋鬼子。
疫情初期,特别反感东方人戴口罩,认为戴口罩的人就是病了,会传染他人,那就得在家呆着,不许出来。废话,真是,我自己在家,我用得着戴口罩吗?
口罩,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防止病菌一定程度的传播,这也是正确做法吧?真实的吧?一帮洋鬼子就反感,反对,看见戴口罩的还有人辱骂殴打他们。
那么,这帮人就是爱自己的“理念”了?觉得自己的理念别人都得接受?
第六个例子,爱国。
去年,全世界都宣布疫情已结束。还举行了世界杯。超大型聚会,也没有出现疫情扩散、死伤事件。只有中国人民在家圈着,抱着三年的优越感不放。头两年还“叫嚣”让西方人抄中国作业。
刚开始的封闭肯定是奏效的,后期恐怕跟“爱党爱国”脱不开关系。
自爱,爱自己,爱自己的理念、面子、审美、物品,是自然的。
太爱,就有可能阻碍我们发现真理。
应该是这个理儿。 -
我投降
我可以不看重别人对我的看法,但却无法忽略别人对我的“观感”。
但是我越来越意识到,“观感”也很虚幻,往往还掺杂着观者的认知。所以,有的时候好像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年过四十,已经慢慢习惯大姑娘小媳妇大小伙子叫我阿姨了,虽然有时候还会耿耿于怀。
但是最近,特别是回了山东,这个“文明礼仪之邦”,讲究“礼数”、“辈分”的地方,俺有点“招架不住”之感。
那天刚进电梯,邻居带着自己六七岁的小姑凉,跟我搭讪,“也不太了解,不太清楚,不知道让孩子怎么称呼您合适呀?”
我心想,这很难吗?“就叫阿姨呗。”后面进了家门越琢磨越不对劲,“不叫阿姨,难不成是想叫我奶奶么?”OMG!
没过多久,在小区又碰见一对祖孙在玩。小孙子三四岁,萌乎乎地大叫“阿姨好!”
没想到这奶奶纠正小孙子,“应该叫奶奶!”然后扭过头,一脸慈祥地对我说,“他看你年轻,就叫你阿姨。”
我。。。
叫阿姨很不对吗?还偏要纠正?
有人宽慰我说,山东这边,把人往“高”了叫,是对别人的尊重。
比如,酒局上,副局长一定要称“局长”。不知道职位的,称“领导”就对了。
可我不想要这种“尊重”呀!这奶奶一脸真诚,又慈祥,我虽心里憋着郁闷,又感觉终究是掰扯不清了。
于是,我也一脸慈祥地逗了逗小孩子,扮演了一把属于我的社会角色。 -
情感独立,难
清明节期间我妈回老家去烧纸,顺便也去探望了其他亲友,其中包括一位她的一生好友,也是高中同学,萍姨。
萍姨今年七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阿尔茨海默症状,状况大大不如去年。一个问题反复询问,虽然知道我妈是最好的朋友,但关于我家的一些基本信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据我妈分析判断,这应该和萍姨丧偶再婚有很大关系。
萍姨和丈夫的关系一直很好,在家是被照顾的一个角色。老头突然走了,萍姨失去了一个精神支柱,一个生活中的“必需品”,她体会到了浓烈的窒息感,无法面对一个人的生活,无法一个人居住在一所空荡荡的房子里。
所以,很快,萍姨选择再寻他人。
但是此举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儿媳大闹,说,“你这么做,让我们如何在亲友面前立足?”“这么大年纪了,不照顾自己脸面,要不要照顾儿孙脸面?”
女儿没闹,但宣布,“如果有别人进咱家门儿,我以后就不进这个家门儿。”
萍姨是知识女性,没选择退缩,找了一位聊得来、有眼缘的老头在一起了。
此举算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韪”。
儿媳妇的一个亲戚,同时也是我妈、萍姨的同班同学,来到她家,大声训斥道,“(你)无羞耻之心吗?以后怎么好意思去参加同学聚会?”
已工作的孙子,回家的时候看到奶奶卧室里爷爷的相片儿被撤下,大动肝火,和奶奶及新老伴大吵一架。
孙子赢了,如今奶奶卧室里爷爷的相片儿还高高悬挂着。
萍姨的再婚,几乎让她落入了众叛亲离、甚至“道德沦丧”的境地。
虽然新老伴儿对她一如既往地好,但并没有改变她的生活质量,萍姨精神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让我妈很不是滋味儿,心里生出了许多悲凉。
所以我总怀疑我们孔孟之乡的文明问题,对女性老人再婚抱有太多的偏见,赋予太多的道德绑架。
女性老人的情感实现独立,拥有独自处理权,难啊!
我表姐是媒红,喜欢撮合对象,所以她手中也有一大把的单身男女的故事。
其中一位38岁女,留学德国,父母不放心她的独居生活,追去德国,劝说其脱单。不久听她跟我表姐哭诉,因为自己在情感生活方面的坚持,被妈妈扇了一个耳光,说家里有这么一位超大龄未婚女儿,亲戚朋友面前丢人。说家里有这么一个超大龄未婚女儿,自己没脸见人……
37岁小洁,山大工作人员,国内感情生活不顺利,欲选择去某国的一个留学项目,一方面去进修镀金,一方面也想在感情方面寻求突破。
没成想,她妈以死相逼,说,如果找个老外回来,“除非我死了”!
这小洁虽是在读博士,却被老妈吃定了,打消了出国念头,目前还是单身,独来独往,不“降低择偶标准”,也不接受老妈的相亲安排。
母女相爱相杀,爱得猛烈,杀得也相当惨烈。
我们的亲情,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的爱情,又受了多少羁绊?
情感独立,难,难,难。
或许,我说的情感独立是个伪命题?
我觉得又不是。 -
悲剧+ 时间=喜剧?
今天听到一个概念: 悲剧+时间=喜剧。不难理解哈?起初浓得化不开的苦,经过时间的洗礼、冲刷、浸泡,或许就会变成香醇的咖啡,让人享用、回味。
但是我想,此公式不应该如此简单。悲剧+时间,也需要超脱、超然,才能变成喜剧。
这句话虽然不是周奇墨首创,但我确是从他嘴里听到这个概念的。
周奇墨,人称中国脱口秀天花板。听到过一些他的段子,是关于他的童年的。
在他不记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判给父亲,父亲却忙于生计,他跟着姑姑长大。对妈妈他更是没什么印象。
他在段子中写道,“所以,这就导致我小时候写作文很难写。老师布置作文,《我的妈妈》。”周奇墨写了两句话“我的妈妈王霞,一九六五年生人……”
老师知道了他家情况,下次再布置作业时说,“今天我们还写《我的妈妈》,周奇墨,你就写《难忘的一天》吧。”
这是段子里的一个梗。我想,周奇墨这时应该是从父母离异、被抛弃的感觉里疗愈了吧?
还想到了杨笠的段子,说起她爸葬礼上的一个场景。河北农村葬礼上,儿女需要用哭声表达自己的孝心、悲痛。哭的声音越大,代表你越孝顺。
杨笠和弟弟商定,咱俩都哭不出来,就索性都不哭了。
可谁知,杨笠一路大哭,弄得弟弟一路尴尬。最后,葬礼结束,弟弟走过来“抗议”道,“姐,你这样显得我也太不孝顺了吧?”
弟弟一句话让杨笠从极度悲痛中走了出来,破涕为笑。
这个场景杨笠三年后写在了段子里,算是第五季脱口秀大会杨笠的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代表作吧。
写出来,讲出来的那一刻,变成喜剧的那一刻,我想就是人真正超脱的时刻吧?
但是,我也见过一辈子都活在悲剧里的人啊!
我的姥姥,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很敬重她。青年丧夫,在五六十年代的农村大环境下,独自一人把三个女儿抚养长大,供她们读书,将女儿们都培养成了教书先生。
这很了不起,也是我们小辈都引以为豪的事情。但是姥姥终究没有挣脱老一辈的思想观念,她觉得没有儿子是人一辈子最大的不幸,并终生活在深深的自卑里。
感觉姥姥的悲剧,始终是个悲剧。
还有一个东北表舅,家中行二。大舅外出求学,一家子的生活重担压在了二舅舅身上。父亲脾气暴虐,动辄打骂,弟弟妹妹还小,二舅舅确实吃了很多苦。
现在,二舅舅日渐衰老,孩子也没大出息,他一大把年纪还需要为生计奔波。弟弟妹妹家越过越好,有了各自的工作、家庭。
二舅舅日复一日地为自己的一生抱屈,感到不值,言语中多忿忿不平。每每跟我妈通话抱怨,每次通话近一个半小时,并且没有主动停下来的意思。
妈妈说怕了他,虽然也同情他,但也实在怕接他电话,真真一个男版祥林嫂。
所以,二舅舅的悲剧也始终是个悲剧。
如果我们想转悲为喜,应该还是要自己跳脱出来吧?
怎么跳脱?跳脱桎梏,挣脱枷锁,超然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