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隆·马斯克的秘密武器：美国法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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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ther Jones【伊隆·马斯克的秘密武器：美国法警局】
-“公民权利面临的风险是巨大的。”萨曼莎·迈克尔斯（SAMANTHA MICHAELS），资深记者 | 2025 年 4 月 7 日
编译：伊文
原文链接：
Elon Musk's secret weapon: the US Marshals Service
“The risk to people’s civil rights is enormous.”
Mother Jones (www.motherjones.com)
翻译中文链接：
伊隆·马斯克似乎已经拥有足够多的优势，包括他的数十亿美元财富和对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影响力，但他似乎还有一张王牌：美国法警局。
今年 2 月，马斯克的私人安保团队成员被联邦司法机构执法和安全部门法警局委任，并被赋予联邦执法权。除此之外，马斯克似乎还得到了该机构一些职业工作人员的照顾：据报道，在他所在的政府效率部 (DOGE) 的一名官员抱怨 1 月 6 日的嫌疑犯中仍有太多被告被关押后，一名法警敦促法官加快释放他们的速度。
马斯克与法警的关系引起人们注意的还不止这些。今年 3 月，《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 报道称，法警帮助 DOGE闯入了马斯克想要解散的一家小型联邦机构。MSNBC 的瑞秋·马多（Rachel Maddow）在随后的一段节目中表示：“我承认我有点不安。”联邦执法人员竟然与另一个联邦机构为敌，这听起来太奇怪了，这让马多怀疑媒体是否提供了错误信息：“我们有理由质疑，目前在多家媒体报道中被报道为美国法警的人是否真的是通常意义上的美国法警，”她说。
马多没有详细说明这些人可能是谁——也许是马斯克的私人保安人员，那些被授权的人。他们和正规法警相比，行使执法权力的方式是否与公共安全无关，而更多是为了推进马斯克的个人议程？有什么样的监督机制来约束他们？
确定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一项挑战。当马多的团队询问这些人的身份时，司法部拒绝发表评论。至少有一家非营利性监督机构正在起诉，因为它根据《信息自由法》要求提供有关 DOGE 和法警局的信息，但遭到忽视。
造成部分混乱的原因可能是，法警局并不是一个特别知名的机构，因此公众很难判断其官员是否在正常职责范围内帮助马斯克。司法部或白宫发言人均未回应我对此报道的提问，因此我转向了前副法警和其他专家，试图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下是您应该了解的内容。
美国法警局是什么机构？它通常做什么？
对于许多人来说，“法警”一词让人联想到好莱坞电影中的形象，比如1998年动作片《美国法警》中汤米·李·琼斯追捕逃犯的场景，或者怀特·厄普等西部执法者试图在美国蛮荒之地建立秩序的传奇故事。但追捕逃犯只是法警日常工作的一小部分。内华达大学拉斯维加斯分校历史学家迈克尔·格林表示，法警局成立于 1789 年，当时总统乔治·华盛顿签署了《司法法案》。法警局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联邦执法机构，几个世纪以来承担了各种各样的职责。最初，法警局有13名法警，每个联邦区一名，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执行法院命令，同时负责人口普查和收税。在南北战争期间，亚伯拉罕·林肯聘请法警沃德·希尔·拉蒙担任他的保镖。几十年后，法警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登记和逮捕了德国移民，在 20 世纪 20 年代执行了禁酒令，并在 20 世纪 60 年代为废除种族隔离的黑人学生提供安全保障。他们在 70 年代监督证人保护计划，在 80 年代建立了 15 名通缉犯计划，并在 9·11 事件后帮助确保机场安全。
如今，美国全国共有 94 名法警，全部由美国总统任命。他们管理着数千名副法警，这些副法警是仍在抓捕逃犯和执行证人保护计划的实地警官，他们的主要工作仍然是执行司法命令和为法庭提供安全保障。作为其中的一部分，副法警负责监视联邦法官和治安官、在听证会期间维持秩序以及运送囚犯。
马斯克的安保人员被委任意味着什么？
法警局定期委任局外人员（通常是当地或州警察）在一定时间内协助执行特定任务。这些被委派的警官被称为特别副法警，他们通常有权进行联邦逮捕、执行搜查令、送达传票并在联邦大楼内携带枪支，就像普通副法警一样。今年 1 月，11,000 名特别副法警为特朗普在华盛顿的就职典礼提供了额外的安全保障。今年 2 月，CNN报道称，马斯克的私人安保人员也获得了授权。但细节很少；目前尚不清楚他的团队中有多少成员获得了额外权力，以及他们的资历如何。他们“可能需要获得授权，因为他们将进入伊隆将要去的地方，比如白宫场地，”罗伯特·莱多加说，他曾在纽约担任副警长，直到 2020 年。
根据法警局的政策，如果一个人受雇于联邦、州、地方或部落执法机构或司法部批准的其他机构，并且拥有至少一年的执法经验，并接受过基本培训，则有资格获得法警署的委任。私人保安人员也可以获得法警署的委派，尽管他们通常没有逮捕权。
马斯克并不是唯一一位得到特别副法警协助的高级官员。在新冠疫情期间担任政府顾问的安东尼·福奇博士拥有一支安保团队，其中包括法警局的副法警和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特别副法警。莱多加说：“他们派法警 24/7 全天候监视他，即使他不再为政府工作了。”他指出，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工作人员需要被授权，以便调查针对福奇的威胁。（特朗普于 1 月撤销了对福奇的安保。）
法警局还为特朗普的前教育部长贝琪·德沃斯提供安保，副法警定期为最高法院法官看守。“有时我们不得不带索托马约尔大法官去看洋基队的比赛，”莱多加说。
那么，马斯克的情况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呢？
尽管联邦政策允许法警署委任私人执法人员，但该机构很少这样做。我采访过的前美国法警局官员从未目睹过这种情况。莱多加接触的所有特别副法警都来自纽约警察局等执法机构。“委任一个不是执法人员或没有所需执法经验的人担任法警是很不寻常的，”詹姆斯·梅斯纳说，他在 9·11 事件后在美国海岸警卫队工作期间成为特别副法警。历史学家指出，在狂野的西部时代，法警局确实曾委派过私人演员；副法警维吉尔-厄普（Virgil Earp）将权力授予了他兄弟的朋友约翰-亨利-霍利迪，即霍利迪医生（Doc Holliday），他是 1881 年在OK 牧场枪杀牛仔的牙医。但罗格斯法学院研究私人执法的教授大卫·诺尔（David Noll）表示，“在21世纪或20世纪，委任纯粹的私人行为者担任副警长并不是真正可行的事情”。
自称是马斯克粉丝的莱多加表示，他相信马斯克的私人安保人员有足够的执法经验，可以担任特别副法警。与我交谈过的其他专家也表示担忧。诺尔说：“如果你有一支私人安保部队行使法警的权力，你就必须开始担心他们是否在为公众利益行事，是否了解适用于法警的规则。”
“当私人保安人员行使法警权力时，你必须开始担心他们是否是为了公众利益而行动，以及他们是否了解适用于法警的规则。”
“对公民权利的威胁是巨大的，”曾在奥巴马政府期间协助领导司法部民权部门、负责调查执法机构的乔纳森·史密斯补充道。通常，当私人行为者获得警务权力时，“人们会真正质疑他们要对谁负责，以及他们将遵守什么规则。”
去年，一项联邦审计显示，法警局没有持续记录针对特别副法警的不当行为指控。审计涵盖了 2020 至 2023 财年，还发现该机构缺乏确保所有特别副法警都符合计划要求的政策。拜登官员表示，他们正在对审计暴露的问题做出回应，但目前尚不清楚这些修复措施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是否仍然有效。司法部监察长办公室的审计人员写道：“如果没有足够的政策、控制和监督程序，美国法警局将执法权授予无资格个人用于未经授权目的的风险就会增加。”
非营利组织国家警察问责项目执行主任劳伦·邦兹回忆了警察委任出警队出差错的例子。2020 年，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内，俄勒冈州波特兰市提起诉讼，指控法警局在乔治·弗洛伊德 (George Floyd) 在明尼阿波利斯被谋杀后，非法委派数十名波特兰警察应对种族正义抗议活动（尽管遭到市政府官员的反对）。（特朗普离任后，该诉讼被驳回，拜登政府同意不通过诉讼解决此案。）在另一起诉讼中，美国公民自由联盟 (ACLU) 指控法警局和国土安全部的特工在同一抗议活动中存在不当行为，包括对记者和法律观察员滥用催泪瓦斯和橡皮子弹。（特朗普离任、抗议活动平息后，一名法官宣布对联邦政府的诉讼已失去意义，波特兰市最近向受伤的原告支付了和解金。）
特朗普执政期间，法警们都在忙些什么呢？
除了代理马斯克的私人保安工作外，美国法警局及其常规警员似乎还在通过其他方式帮助马斯克缩减联邦政府规模。马斯克是一位未经选举的人物，而他的 DOGE可以说不是一个官方政府机构。3 月初，DOGE 工作人员和国务院负责对外援助的官员皮特·马罗科威胁要打电话给法警局，因为他们希望解散的美国非洲发展基金会的员工不让他们进入该机构位于华盛顿特区的总部。一天后，他们在五名法警的陪同下返回并成功进入，更换了锁，以阻止该机构的领导人进入。美国国防基金会主席随后起诉了DOGE、特朗普和其他政府官员， 试图保住该机构的完整性。
此次事件敲响了警钟。罗格斯大学教授诺尔表示：“通常你不会看到法警被用来对付联邦政府的不同部门。”内华达大学的格林补充道：“有人质疑这是否属于法警的职责。一个政府外的机构指派法警去做一些本来就值得怀疑的事情。”
那周晚些时候，法警再次出现在新闻中。司法部宣布解雇华盛顿的更多职业官员，并让两名联邦检察官休假，他们曾负责纽约市长埃里克·亚当斯（特朗普的盟友）的腐败案。这些检察官被美国法警带离大楼。看来，特朗普的官员再次将执法机构作为驱逐联邦雇员的工具。
其他执法部门似乎也参与了马斯克的工作。3 月底，华盛顿特区警方护送 DOGE 工作人员进入美国和平研究所，这是他们正在拆除的另一个机构。（该研究所还起诉了DOGE、特朗普和其他政府官员。）“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街头警察第一次必须扪心自问，他们是否被告知要做某件合法的事情，”乔治城大学法学教授、曾任华盛顿特区预备警官的罗莎·布鲁克斯告诉 NPR。“我认为他们不能完全信任那些给他们指示的政治任命者，这让他们陷入了非常困难的境地。”
除此之外，马斯克的影响力似乎已经渗透到联邦法院诉讼程序中。据《华盛顿邮报》报道，今年 1 月，DOGE 联系了法警局，表示“担心”法官未能迅速释放 1 月 6 日的被告；DOGE 补充说，如果释放速度不够快，华盛顿联邦法院可能会遭到抗议。
此后，华盛顿法院负责安保的代理法警前往至少四名法官的办公室，检查 1 月 6 日案件的进展情况，并解释抗议的可能性。《华盛顿邮报》的露丝·马库斯 报道称，这一事件“让许多法官感到震惊和愤怒” 。一名法官告诉马库斯，DOGE 试图通过法警影响司法机构的行为“令人无法接受”。
“我们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向法院施压，要求其在特定时间内做出裁决，”法官补充道。纽约前监察副法警雷多加告诉我，美国司法部人员应该与法官沟通法院安全问题，“但说到加快工作速度，这完全不正常。”
诺尔说：“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暴徒般的策略，他们找到那些负责保护法官的人，并利用他们向法官‘传递信息’，表示总统希望他们以某种方式作出裁决。”
为什么法官——以及我们其他人——应该关心法警的忠诚？
法官们不仅对 DOGE 试图影响他们的决定感到愤怒；他们现在还担心自己的安全。“要让法官感到安全，他们必须对保护他们的人有信心，”史密斯说。“让法警局脱离保护的中立职能是非常令人不安的；我们正在打破机构的各种职能，让它们服从总统及其爪牙的当前意愿。”
“要让法官感到安全，他们必须对保护他们的人有信心。”
据路透社报道，联邦司法机构正面临异常多的暴力威胁，因为特朗普政府的盟友对法官的法律判决进行了恶毒攻击。自 1 月以来，马斯克本人在数十条社交媒体帖子中称法官为“腐败”、“激进”和“邪恶”。一些法官甚至在呼吁弹劾的热门帖子中被点名，例如美国地区法官阿米尔·阿里，他在 2 月裁定特朗普政府必须恢复对外援助支付。马斯克的社交媒体网站 X 上有人建议将阿里斩首，另一个人问“为什么这么少的法官被绞死”。
“后果很明显，如果我们不小心，一名法官就会遇害，”宾夕法尼亚州前美国地区法官约翰·琼斯三世告诉路透社。 （特朗普政府表示，它对是否应该弹劾法官没有立场，马斯克是以个人身份发表此言论的。发言人哈里森·菲尔兹告诉新闻社：“尽管我们认为这些人中有很多是左翼人士，是疯狂的法官，不遵守宪法，但白宫谴责任何对公职人员的威胁。”）
一些专家质疑法警的政治化是否会产生宪法影响。这是因为法警还有另一项重要工作：逮捕因多次拒绝遵守法官命令而被判藐视法庭的被告。
如果被告是特朗普本人、马斯克或其他政府官员，会发生什么？监督组织民主前进 (Democracy Forward) 的负责人斯凯·佩里曼在起诉获取有关法警近期活动的信息后发表声明称，法警局“在执行法院命令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这至关重要，因为法院继续充当防止特朗普政府滥用权力的堡垒”。 “美国人民理应让美国法警局履行保护其利益的职责，而不是让它充当 DOGE 和伊隆·马斯克政府越权运动中的个人安全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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