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为拯救保守主义，我投票给哈里斯！

[美华之音]

【Eric 今日美政】为拯救保守主义，我投票给哈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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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Eric
2024年8月19日

作者授权转载



这是一篇刊登在纽约时报上的保守派人士大卫弗伦奇 David French 的评论文章，题目就叫 “为了 拯救保守主义，我将投票给哈里斯”。这是一篇非常发人深省的文章，让我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保 守主义，以及川普的出现，对保守主义的伤害在哪里。

首先介绍一下作者大卫弗伦奇。弗伦奇是一名坚定的福音派基督徒。但也许正如他的姓氏暗示的 那样，他像一个法国人那样具有绅士风度。最重要的是，弗伦奇非常清楚自己坚持的原则是什么。 弗伦奇不仅仅是一名福音派基督徒，他更是一名自由主义者。在他身上，个人的信仰，和政治的操 守，自由主义的原则，得到完美的统一。

正如弗伦奇在文章一开头所说的，他是一名坚定的反对堕胎者，他认为生命开始于受精卵，所以 他甚至反对在人工授精的过程中，将多余的，被筛选掉的受精卵丢掉的做法(在人工授精的医疗 实践中，往往会采用多个卵细胞和多个精子结合，形成多个受精卵。然后筛选出质量最好的受精 卵植入母体的子宫。剩余的受精卵可以被冰冻起来，但大多数情况下会按照客户的要求被丢掉 了。因为一次保留的受精卵大概在五枚以上的受精卵。一般人都不会要那么多孩子，所以在绝大 多数情况下，都会有一部分受精卵被丢弃)。弗伦奇还公开谴责 LGBTQ 或者人工改变自己生物性 别的做法是一种罪过，因为这从根本上背离了基督教的教义。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弗伦奇在主 张自己的道德看法的同时，却严格地遵守着自由主义的原则。自由主义的核心思想之一，就是在 不影响其他人利益的情况下，尊重个人的选择;自由主义还有另一个配套的核心思想，就是所有 的自由，都必须建立在公平公正的法律统治的基础上。


这可能和弗伦奇的教育背景有关。他是哈佛法学院毕业的法学博士，也是多个大学的客座教授。 所以可以想见的是，弗伦奇所坚持的保守主义，确实是基于自由和法治的，真正传统的保守主 义。这种保守主义不是英国托利党那种维护王权，维护等级制度的老派保守主义;而是埃德蒙伯 克这种基于自由主义的保守主义。请注意，虽然埃德蒙伯克批评法国大革命，但他只是反对和传 统割裂的剧烈的社会变动，埃德蒙伯克从来没有反对过启蒙运动之后所产生自由主义的基本理念 的。所以，弗伦奇的观点，其实更接近埃德蒙伯克的尊重传统，反对激进社会改革的看法。如果说 弗伦奇和埃德蒙伯克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么我认为最明显的区别，是弗伦奇对于理性和自由，持 有更为宽容客观的看法。

在理论界，弗伦奇最大的对手和论敌就是代表极端保守主义的索赫拉布·阿赫马里 Sohrab Ahmari。这两个人关于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的论战经过了好几轮，这里限于篇幅就无法一一介绍 了。阿赫玛里的经历也非常有意思。他曾经是伊朗人，但比较自由，比较向往西方文明。有一次他 把美国电影 “星球大战” 的录像带带到学校，结果受到了严厉的处分。后来阿赫玛里随家人移民了 美国。来了美国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的穆斯林信仰，转为了一名无神论者。但很快，又皈依成了一 名天主教徒。政治立场上，阿赫玛里也经过了一系列改变。他早期支持民主和自由主义，批评川 普，批评普金，批评法国的勒庞，认为他们代表了全球走向非自由主义的浪潮。

但是很快，阿赫玛里又转变了立场，转而支持川普，甚至支持匈牙利的欧尔班。他开始认为美国文化发生了堕落，如 果一味支持自由主义和个人自由，那么美国社会会发生整体的堕落。

这两个人在 2019 年开展过一次面对面的辩论。这场辩论也引起了不小的讨论热潮。单从辩论本 身来看，弗伦奇明显占了上峰，但阿赫玛里的观点也引起很多保守派的共鸣。他们最大的一个分 歧点在于，弗伦奇作为法学专家，他严格地要求美国维持自己的宪法第一修正案给予的言论自由 权利。但阿赫玛里则认为，在美国，基督教价值观正在受到新文化的威胁，处于自身生存受威胁的 状态，因此应该予以更多保护，甚至必须禁止一些进步派的做法。弗伦奇说，第一修正案允许同性 恋或者变性者对儿童施加影响，而基督教团体也可以同样对儿童施加影响，这两方面都应该得到 保护。法律应该是中性的。但阿赫玛里则反对这个观点，他说，在适当的时候，宪法第一修正案不 应该保持观点中立，应该偏向于基督教价值观一方。他明确地说 “我会考虑破坏第一修正案的中 立性。” 弗伦奇感到不可思议，他高喊说:“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即使美国的保守派杂志也认为，这场辩论中，弗伦奇可以说是完胜了阿赫玛里，甚至后来有人推 荐弗伦奇参加 2020 年的总统竞选。但保守派中依然有很多人认同阿赫玛里的看法。他们有一个 理论，认为所谓自由主义，本身就是建立在基督教信仰之上的。没有了基督教，自由主义自身就坍 塌了。所以，保卫基督教价值观，本身就是保卫自由主义。按他们的说法，佛教国家，没有特定宗 教的国家，都不可能有自由主义。日本不会有，台湾不会有，印度就更不可能有了。

这些极端的，基于宗教观念的保守派公开地说:“让自由秩序见鬼去吧。在文化战争中，没有弗伦 奇所代表的礼貌的第三条道路”，“保守主义必须打破那种围绕个人自由，多元文化和彬彬有礼的 做法，要让社会整体力量向我们倾斜!”。这个感觉有没有一点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的味道呢? 更有甚者，阿赫玛里在自己的一本回忆录中公开承认:“自由社会和市场经济中的个人自主权，只 有在对集体社会利益做出贡献的范围内，才是有价值的。” 一些批评家写道:“阿赫玛里的主张，说 白了就是准神权统治者的声音，只是他还没有勇气承认这一点罢了。” 我之前也经常说过，极端保 守主义的一个核心价值，不是个人自由，而是集体主义。阿赫玛里的说法，非常清晰地证明了这 一点。

相反，弗伦奇在文化上是保守派，但在政治上则是自由派，他说:“我认为只要彼此尊重，信仰体系 截然相反的人就可以和睦相处;如果认为一个人在信仰问题上和你不一样，这个人就是有问题的 ，那就太不宽容了。我们必须超越只能接受自己欢迎的人，却不能肯定对方的信仰，那么虔诚的基 督徒的肯定，又在哪里呢?” 但是，阿赫玛里则认为，如今基督教价值观出现衰落，弗伦奇的这种 自由主义价值观，是需要负责的。

好，通过这种对比，我觉得大家基本上可以看到弗伦奇在保守主义阵营中的位置，他所坚持的理 念，以及这种理念和极端保守主义者的不同。我们接下来看看弗伦奇作为最传统的埃德蒙伯克式 的保守主义者，他为什么要投票给民主党的哈里斯呢?

在他的文章里，弗伦奇说:“川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运动一直对共和党进行着长期的，缓慢的意识 形态和党派性格的改造。每一步，他都让共和党人远离了里根的保守主义，他让共和党选民不再考虑领导人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品格，还将他的反对派贴上‘叛徒’ 的标签” 。在弗伦奇的另一篇文章里，他写道:“川普将古老的民主意识，和一种奇怪的极端暴力的孤立主义，还包括之前被边缘化的阴谋论，谎言，和一群种族主义者结合在一起，打造了自华莱士以来最具有毒性的选举联盟。”

 弗伦奇说，从来没有一个政客像川普那样地撒谎，而且撒谎次数如此之多。川普的谎言具有传染性，福克斯新闻因为传播了川普的谎言，导致支付给投票机器公司 7.8 亿美元的赔偿; 川普的私人律师朱利安尼选择还欠着佐治亚州选举工作人员 1.48 亿美元的诽谤赔偿金。川普的谎言导致了 美国出现历史上第一次暴动民众攻陷国会山的丑闻。

我们需要认清一个没有争议的事实，那就是政治暴力和暴力威胁不应该在民主的秩序中出现。但是自从有了川普之后，美国的民众不是更加团结了，而是更加分裂了。美国的民主不是更加有秩序了，而是更加暴力了。左派不是没有责任，但这种冲突的始作俑者，无疑是川普本人，是他的煽动和谎言，种下了仇恨的种子。这种种子，会长出民主社会的毒瘤。

弗伦奇认为，川普不但传播了谎言，而且传播了不宽容和残忍。现在美国很多教会和基督教领袖们，在文化上更倾向于川普主义，而不是基督教文化。川普甚至在改变着教会。

弗伦奇给出了一个令人深省的数据，他说，社会现象是复杂的，很少有简单的答案。川普反对堕胎 ，但是，在川普的任内，在最高法院废除了联邦对公民堕胎权的保护之后，美国的堕胎率却有所上 升。奥巴马无疑是支持堕胎权的，但奥巴马执政时期的堕胎案例甚至比小布什时期要少得多。川普执政时期美国的堕胎率反而比奥巴马时期还高。对于保守派来说，更糟糕的是，支持堕胎立场反而使得共和党受支持率越来越低，甚至在佛罗里达都出现了反转，69% 的佛罗里达人支持堕胎 权。保守派和基督教极度信仰不可能通过政府和最高法院的强制力，来迫使美国人民低头。如果 他们这样做了，那只可能以牺牲自由主义，牺牲民主为代价。

弗伦奇说，经常有选民问我是否仍然是保守派。我回答说，正因为我是保守派，我才不能投票给川 普。我厌恶性关系上的不正当行为，而川普把这些恶习带入了共和党之中; 我希望在美国有尊重 人类生命的文化，但在川普的任内，美国变得更加残酷和暴力; 我想捍卫美国的民主和自由，免受独裁的入侵，但川普却会抛弃我们的盟友，失去我们最珍贵的联盟。

弗伦奇最后总结说:“想要恢复那种重视正直、表现出真正的同情心，并捍卫我们的基本宪法原则 的保守主义的唯一真正希望不是去利用川普，因为他只重视自己。如果他再次获胜，这将证实他的残忍和他对共和党的意识形态转变。如果哈里斯获胜，西方仍将反对普京，保守的美国人将有机会在一个曾经是美国生活中真正善良的力量的政党的废墟上建立一些体面的东西。”

我想，历史在未来，会反过头来看美国经历过的这一段混乱的川普时期。民主党没有太大的改变， 而共和党则变得面目全非。真正的保守主义者们会反思自己“优雅”的政党，怎么会被一个头脑简单、自吹自擂的流氓所控制。我想，这里最本质的原因，是来自保守主义内在的一个缺陷。这种缺陷的本质，是保守主义对集体主义的迷恋。集体主义确实是早期人类主流的价值观，而保守主义对过去时光的迷恋，不可避免地要求拥抱集体主义。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自由主义和进步主义更多地强调个人的自由和个人的选择; 而保守主义则更多地在宣称国家的危亡，社会的堕落，鼓吹要让国家再次伟大起来。但我认为这其实不是真正的保守主义，至少不是埃德蒙伯克所主张的 保守主义，也不是大卫弗伦奇所主张的保守主义。但能够坚持这种个人自由为主的保守主义的人 ，佛伦奇这种人，在今天的美国共和党之中，真是太少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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