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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发:联邦法官裁定特朗普削减NIH拨款“无效且非法”,怒斥政府实施种族与LGBTQ歧视:“我们已经堕落至此了吗?我们还有羞耻心吗?”

      前言:

      在一项引发全国关注的裁决中,马萨诸塞州联邦地区法官威廉·杨(William Young)严厉谴责前总统特朗普政府削减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多项拨款的行为,称其“不仅非法,更带有赤裸裸的种族与性少数群体歧视色彩”。这位由里根总统任命、在司法系统服务40年的资深法官直言:“我们已经堕落至此了吗?我们还有羞耻心吗?” 杨法官的判决不仅恢复了357项遭削减的研究拨款,也向全国发出了对抗种族不公与政治极端化的强烈信号。

      作者:Occupy Democrats
      来源:https://www.facebook.com/share/p/16radQXCJA/?mibextid=wwXIfr
      编译:林胥
      IMG_5149.jpeg

      突发消息:一位由里根总统任命的联邦法官裁定,唐纳德·特朗普对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多项拨款的削减决定如今被视为“无效且非法”,并公开质问:“我们已经堕落至此了吗?我们还有羞耻心吗?”

      而这还只是他发言的开始……

      “我不愿轻率地得出这个结论,但我有坚定的责任去指出——这构成了种族歧视,”马萨诸塞州联邦地区法官威廉·杨(William Young)表示。“这同样是对美国LGBTQ群体的歧视。这就是事实。我若对此视而不见,就是对正义的背弃。我的职责就是指出它。”

      这些被削减的拨款大多用于多样性、公平性和包容性(DEI)项目,而这些正是MAGA运动(“让美国再次伟大”)攻击的对象,常被他们污名化为“觉醒文化(woke)”。实际上,特朗普政府正在用行政手段系统性地打压有色人种和LGBTQ群体,为其背后的白人民族主义者和基督教民族主义支持者提供政治“红利”。

      最终,杨法官下令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必须立即恢复对357项被特朗普试图取消的研究拨款。

      杨法官严厉谴责该政府的种族主义议程,明确指出,这些终止拨款的行为“显然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阻止、破坏那些可能与美国人健康,尤其是LGBTQ群体健康相关的研究。”

      “这令人震惊,”他补充说,“我从未见过种族歧视如此赤裸裸地出现在政府行为中。”

      “我在法庭上已经坐了40年,我从未见过政府实施如此明显的种族歧视……我不禁要问,这怎么可能发生?”

      据《政治报》(Politico)记者凯尔·切尼(Kyle Cheney)报道,杨法官还表示,自己之所以能如此直言不讳,是因为受到了宪法的保护,但他也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如果没有这些保护,他是否还能站出来反对这些歧视行为?

      “如果没有宪法保护,我是否还会说:‘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正在因为肤色而压迫有色人种,”杨说道,“宪法绝不允许这样做。”

      “我们已经堕落至此了吗?我们还有羞耻心吗?”他再次追问。

      ⸻

      欢迎点赞与分享,让更多人了解这一重大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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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国“魏玛时刻”汲取德国“认信教会”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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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onfessing Church for America’s Weimar Moment

      Plus: A century of Flannery O’Connor. - Start a free trial today for full ac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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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Dispatch (thedispatch.com)

      美国“魏玛时刻”汲取德国“认信教会”的教训

      作者:保罗·D·米勒(Paul D. Miller)
      日期:2025年3月23日

      编译:临风

      作者简介:

      保罗·D·米勒(Paul D. Miller)是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外交学院国际事务实践教授。他曾担任小布什和奥巴马两任总统白宫幕僚。2022年因出版《“美国伟大”宗教:基督教民族主义的问题何在?》(The Religion of American Greatness: What's Wrong with Christian Nationalism)荣获福音派基督教出版协会最优奖。本文原刊登于“The Dispatch”网上杂志。译者2024年初曾对“基督教民族主义”为文介绍,并曾引用该书。(译者:临风)

      IMG_8993.jpeg

      正文翻译:

      大多数美国基督徒都熟悉迪特里希·潘霍华(Dietrich Bonhoeffer)的故事,这位德国牧师曾英勇地反抗纳粹。

      他和少数其他德国新教领袖聚集在一起,自称“认信教会”(Confessing Church,注)。他们在1934年发表了《巴门宣言》(Barmen Declaration),重申教会独立于纳粹政府,后者试图强迫他们加入官方的“帝国教会”(Reich Church)。

      【注:“认信教会”是纳粹德国时期德国新教内部的一个运动,该运动反对政府主导的将所有新教教会统一为一个亲纳粹的德国福音教会。他们属于德国教会的极少数,并被批评为“不爱国”。这个教派在二战后消亡。本文多次将“认信教会”(加引号)这个词汇当作一个符号,即具独立性教会的代表,它并非是什么具体的宗派。】

      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此时纳粹已根深蒂固、势力强大且深得民心。大多数巴门领袖失去了工作,数人被关进集中营,许多人因坚持反对纳粹暴政而被处决。潘霍华本人参与了一次刺杀阿道夫·希特勒的未遂行动。悲惨的是,他被捕入狱,并在二战末期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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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价的恩典是宣讲没有悔改的赦免,是没有教会纪律的洗礼,是没有认罪的圣餐,是没有个人认罪的赦免。廉价的恩典是没有门徒生活的恩典,是没有十字架的恩典,是没有活着并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的恩典。”(特里希·潘霍华:《做门徒的代价》)

      愿我们在“巴比伦的淫妇”(《启示录》里对罗马帝国的隐喻)追讨(真道捍卫者、殉道者)之际,都能如此勇敢。

      今天我们理应赞扬潘霍华。但如果我们有权批评我们的殉道者,难道不能说,尽管他们英勇无畏,潘霍华和认信教会最终还是来得太晚了吗?在纳粹于1933年上台之前,潘霍华和其他认信教会的领袖们在哪里?

      在魏玛共和国时期,当他们本可以有所作为时,他们在哪里?答案是,他们大多数人是各种中间派政党的成员,正在完成学业并建立自己的职业生涯。尽管他们后来表现出了英雄主义,但他们未能看到对共和国的日益增长的威胁,当时共和国还可能被拯救。当他们最终站出来坚持原则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如果在1930年代,认信教会勇于坚持其独立性并公开反对纳粹是正确的做法,那么如果能更早——在1920年代,当共和国在左右极端势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而纳粹尚未掌权之时——就采取行动,那就更好了。

      认信教会所坚持的原则,并非只适用于他们所处的历史时刻;而是具有永恒意义的政治神学原则,应当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成为普世教会的约束与指引。

      对于2025年的美国教会来说,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无论你是左派还是右派,我们都容易把自己想象成正处于1933年的德国,仿佛正面对一个道德上等同于纳粹的敌人。这样的叙事让人感到道德清晰——善与恶界限分明,我们的责任也一目了然:唯一的问题只是我们是否有勇气去履行它。

      但这种类比可能具有误导性,它也让我们有借口忽视对“自己这边”的反思。我们应当能够识别来自政治光谱两端的不公义,而不是只关注对方的问题。

      事实上,一个更加困难、在智性与属灵层面都更具挑战性的历史类比可能是:我们并不是活在1933年的纳粹德国,而是活在1923年的魏玛共和国。

      被困于德国的左右翼之间

      在纳粹掌权的十年前,德国正由一个脆弱的共和国所统治。它混乱、腐败、软弱,几乎无人尊敬它。不同于美国建国时那种激励人心的故事,德国的共和时刻源于一次失败而不义的“伟大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其时有两百万德国士兵丧命。军事失败导致威廉二世皇帝退位,随后德国城市爆发了共产党起义,右翼准军事组织则展开反击,内战的阴影笼罩全境。

      魏玛共和国是在战乱和革命边缘仓促缝合出的临时方案。它以其创立所在的城市命名,面临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欧洲把战争责任归咎于德国,并强加沉重的战争赔款;伤残老兵、战争寡妇和孤儿要求国家救助;恶性通货膨胀摧毁了人民的储蓄与生活水准——这一切发生在全球大萧条之前,却已让德国人陷入赤贫和饥饿。

      经济崩溃与国家羞辱为政治极端主义提供了肥沃土壤:左边是共产党,右边是法西斯。他们都宣称只有彻底的革命式变革才能解决德国的问题,否定现有体制,拒绝民主,宣扬各自的极端意识形态——都提供了简单、全面的答案。在他们眼中,政治道德只剩下一件事:投票支持党派路线。

      当共产党警告说法西斯是邪恶的,他们说得没错;而当法西斯宣称共产主义是威胁,他们也说得没错。那么,一个有政治良知的基督徒该如何行事?他们可以加入一些中间立场的政党,例如社会民主党试图在左派和共产党之间维持中心,但它始终薄弱无力;右派的各种民族主义或民粹政党也逐渐被纳粹吸收或边缘化。

      如果你希望发挥实质性影响,就不想把选票浪费在那些软弱无力的中间派身上。社会民主党不足以阻挡共产主义的威胁,而只有纳粹看似有能力扭转左倾的趋势。如果你相信共产党才是更大的邪恶,你可能会觉得出于道德责任应该投票给纳粹。

      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你更担心的是法西斯主义,那么右派的民族主义和民粹政党几乎无法区分,最后大多被纳粹同化,而社会民主党无能为力。如果你认为纳粹是最大的邪恶,你可能会觉得投票给共产党才是道义上的责任。

      最终,你会不知不觉地被推向极左或极右。

      我们都知道结局。法西斯主义最终被证明是更迅速、更具毁灭性的力量,它引发了世界大战和种族灭绝;但它的失败也促成了东欧共产政权的崛起,带来了集中营和延续数十年的极权统治。两个极端都不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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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他们来抓社会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社会主义者。然后,他们来抓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然后,他们来抓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最后,他们来抓我——而那时已经没有人能为我说话了。”
      ——马丁·尼莫拉(Martin Niemöller),一位反纳粹的“认信教会”牧师

      被困于美国的左右翼之间

      如果在纳粹掌权之前就已成立,面对左右两边都存在道德邪恶、局势更加混沌的时候,一间“认信教会”会是什么样子?

      这也许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需要问的问题。

      如今,美国基督徒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个问题上意见不一,对于历史类比能教给我们什么也存在严重分歧。对一些人来说,世俗进步派左翼就是纳粹在现代的化身:他们推动对未出生婴儿的“大屠杀”、在校园和新闻界培育一种威权文化,并要求国家认可并支持性革命的一切极端表达。

      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川普总统及其“MAGA”运动才是邪恶势力的代表:他们鼓吹战斗性的民族主义,要求对单一领袖的绝对忠诚,破坏法治,纵容政治暴力。

      如果这两种基督徒的看法在某种程度上都对呢?要发现“坏人”并不难——他们在我们周围随处可见。但如果我们意识到,不存在单一的“坏人”、一个邪恶政党或群体,而是有许多这样的存在,那么我们就应该谨慎,不要轻易将今天的美国等同于1933年的德国。

      或许今天美国教会的使命并不是去进行一场视死如归、反对某个“明确无误的道德邪恶”的英勇抵抗,也不是联合所有正义之士去对抗某一特定敌人。相反,也许今天教会的使命是:辨认出四周各种形式的不公义与邪恶,坚守自己的独立性,最重要的是成为一个倡导者——不是为任何一方政治势力辩护,而是为法治与各政治部落之间的和平代言。

      一间现代的“认信教会”应当拒绝“沉默主义”(quietism),并肯定公共生活是不可回避的。我们无法选择退出公共广场。上帝造人是社会性的存有,人类始终处于社会、文化,乃至政治的关系之中。

      上帝喜爱公义,我们也应如此——而这本身就是一种政治行为。我们被呼召去爱邻舍,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关注邻舍所生活的社会、文化与政治环境。

      如果所谓的“本笃选项”(Benedict Option,注)意味着完全放弃政治参与,那就是对基督徒使命的失职。

      【注:“The Benedict Option” 就是呼吁基督徒在现代世俗社会中,有意识地退回到小型的、信仰坚定的社区中生活,像中世纪的圣本笃修道院那样,坚持自己的信仰和价值观,不随波逐流。该名词来自Rod Dreher的一本书名。】

      在一个多党制的民主制度下,这意味着我们往往必须在政党中、通过政党去行动。“认信教会”不会否认党派参与的必要性,也不会逃避现实中的党派选举。但它也会清楚地承认,每一个人类制度——包括所有政党——都不可避免地被罪和不义所沾染。它会坚决拒绝任何一种“某一党派代表上帝”的说法。它会期待每一个政治团体都在某种程度上与不公义相勾连。

      IMG_8997.png

      英国《卫报》截图

      这意味着,“认信教会”会劝勉其成员,不要将自己的忠诚交给任何一个政党——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时代。我们可以在特定议题上与某个政党合作,例如堕胎、治安或扶贫问题,但我们不应该将自己的身份与这个党认同,更不该为它提供道德资本。我们应当对他们有所保留,即使只是为了传达一个信息:他们并不拥有我们。

      没有任何迫切的理由非得自称是共和党人或民主党人。不要给予他们把你归类为“自己人”的尊严。

      政党活动是否有一个道德的“红线”?一间“认信教会”会要求其成员严肃审视的不只是政党的竞选纲领,还有他们的行为方式。

      1933年的纳粹党纲领并没有主张种族灭绝或发动世界大战;共产党的党纲也未曾写明要设立劳改营、强迫失踪或制造饥荒。但这些却是这两个党后来真实的“果子”。

      我们应当“灵巧像蛇”(马太福音10:16),并根据其行为的“果子”来判断,而不是轻信宣传机器、政权代言人或盲目支持者的宣传。(注:听其言、观其行)

      在1933年以前,纳粹和共产党都遵守民主程序,参与选举。但纳粹党在此前的13年间已经表现出一贯的行为模式:包括啤酒馆政变(1923年,注)、街头暴力与恐吓、种族主义和对宪政秩序的蔑视。

      【注:啤酒馆政变是希特勒1923年在慕尼黑企图用武力夺权的一次失败政变,但这场失败却让他和纳粹党走上了通向权力的道路。】

      共产党则公开宣称自己与国际革命运动为伍,该运动已在俄国推翻政府,并对反对者施加恐怖统治与谋杀。

      那么,纳粹的纲领重要,还是他们的行为重要?共产党的政纲重要,还是共产极权的现实重要?

      一间“认信教会”会问出最严峻的道德问题:
      • 在1920年代的德国,基督徒投票给纳粹是否在道德上是可接受的?因为当时他们尚未变成1939年的纳粹?
      • 同样地,投票给共产党是否合理?因为当时苏联的古拉格集中营还未成形?
      • 或者,我们是否应该认为,这些党的后来行为其实是他们早期意识形态种下的果实,因此他们的早期支持者也应当在道德上负有责任?

      今日的“认信教会”该如何度日?

      投票支持共和党的基督徒,蒙召要在共和党内部成为“盐与光”(注)。这意味着要成为呼吁共和党尊重法治的声音。

      【注:这是耶稣登山宝训里面一段十分重要的讲话,来自《马太福音》5:13-16: 你们是世上的盐。盐若失了味,怎能叫他再咸呢?以后无用,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了。你们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人点灯,不放在斗底下,是放在灯台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

      你应当是最响亮的声音,谴责川普赦免“1月6日暴乱者”的行为,并反对他对制衡制度的破坏——这些制度本应限制总统权力的滥用。你应该为穷人和弱势者发声,反对川普所滋养的残忍、恶意与报复性文化。这种文化腐蚀了我们的公共生活,侮辱了我们共同的公民身份,也对那些成为川普政治打压对象的人构成了具体威胁。

      如果你保持沉默,你就是既轻信又有罪,参与了这个政党的罪——包括那些尚未发生的。

      投票支持民主党的基督徒,同样被召唤要在民主党中成为“盐与光”。这意味着要呼吁民主党尊重“自然与自然的上帝”(引自《独立宣言》,注)。

      【《独立宣言》的开场白:“美利坚十三个联合州一致通过的宣言,当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中,一个民族必须解除与另一个民族之间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政治纽带,并依照自然法与自然之上帝的法则,在地球万邦中取得其独立而平等的地位时,出于对世人舆论的应有尊重,他们应当陈明促使他们分离的种种理由。”
      近代“自然法”(natural law)的理念来自13世纪欧洲中世纪经院派哲学家和神学家托马斯·阿奎那。后来,英国的约翰·洛克把这个概念融入他的社会契约理论。杰斐逊再把它引入美国的《独立宣言》。】

      世俗左派有时散发出一种“无神、无根、唯权力是图、道德相对主义”的气味。他们今天否认超越性的“真理”,明天又宣布一种全新的(超验性)“真理”,接着他们的网络暴民就会对未能及时支持他们“当日热门议题”(cause de jour)的人进行霸凌与骚扰。

      正是因为缺乏一个(确定的)道德基础,他们才变成了道德专制者,自信于自己关于种族、阶级、性别的新真理,并对国人不能立即跟上表示不耐。

      一个开放、宽容的古典自由主义的政府制度(注:即指美国的民主宪政)无法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存活。杰斐逊在写《独立宣言》时指出,“自然与自然的上帝”应当成为我们制度的基础,他是对的。自然法具有超越性,但不具宗派性;它是一个所有宗教或无宗教信仰者都能一同立足的共同基础。

      这些,就是一间今日的“认信教会”应当在讲台与播客上传讲的内容。美国的基督徒迫切需要一套健全的公民参与神学,这套神学要教导共和政府的道德价值、法治的善、以及宪政制度的意义。它应当教导人尊重多元、警惕乌托邦幻想,并从历史上那些极权政治宗教及其恶果中获得智慧。

      它应当教导教会的成员如何批判性地与政党保持距离,在谨慎选择下与政党在特定议题上有限合作。

      教会应当教导会众说真话——始终说,彻底说,诚实说,不加修饰,不玩话术。在当今这个信息被操控的环境中,最激进的行为就是用朴素真诚的话语谈论真理、良善与美。一个要求我们“以谎言换取入伙资格”的政党,是绝不配拥有权力的政党。

      教会应当教导其成员:“你们的言语要常常带着恩慈”(歌罗西书 4:6)。一个让你习惯用讽刺与半真半假的方式为党派赢取优势的政治文化,绝不会培养你去“思念那些真实的、可敬的、公义的、清洁的、可爱的、有美名的事”(腓立比书 4:8)。

      教会应当警告其成员提防“世上的智慧”(哥林多前书 1:20)。那些靠煽动恐惧与愤怒来换取点击量和广告费的媒体人,不过是最廉价的世俗哲学家。

      最重要的是,一间“认信教会”要教导会众分辨时代,并实行自我省察的伦理。耶稣曾问:“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你这假冒为善的人,先去掉自己眼中的梁木,然后才能看清楚,去掉你弟兄眼中的刺。”(马太福音 7:3-5)

      实行自我省察是顺服基督命令的重要步骤。

      有一种党派主义的风格是:任何对本方的批评都被视为背叛甚至叛国。在右翼,这种党派主义体现为“右派无敌人”的信条,只要选举日去投票,就对同阵营中的种族主义者和仇恨分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左翼,这种党派主义则体现在不敢有“索尔贾姐妹时刻”(注)——不敢公开谴责其内部那些高呼哈马斯口号的极端分子,或那些将“多元、公平、包容”(DEI)变成压制异议、取消文化的工具的人。

      【注:“A Sister Souljah moment” 就是用“批评自己人”来表明:我不是一味偏袒某一边,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更接近常识和中间立场。】

      一间“认信教会”会训练信徒认识到:这种党派主义本身就是对上帝的悖逆。如果你非得成为党派中的一员,那就做一个好的党派成员——一个好的把关者,一个愿意审视自身运动方式的人。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赢得更多选票”这种策略上的考虑,更是因为道德上必须坚持善的立场。
      我们正处在一个极端分子已经学会如何操控制度、劫持政党的时代。他们也许真的会赢。
      我们正处于一个政治极端分子已经学会如何操纵我们的体系并劫持我们的政党的时代。他们很可能正在成功。一间“认信教会”会用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的著名箴言回应他们:“你可以决心过一种正直的生活。让你的信条是:容让谎言进入世界,甚至谎言会胜利。但不是通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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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极端主义或许会胜利,但不能借我之手。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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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awfare 【告别这一切 】— 我从联邦调查局辞职

      Lawfare 【告别这一切 】— 我从联邦调查局辞职。

      迈克尔-费恩伯格(Michael Feinberg)
      2025年7月3日
      Michael-feinberg.bsky.social

      编译: 伊文

      英文链接:

      Link Preview Image
      Goodbye to All That

      My resignation from the FBI. 

      favicon

      Default (www.lawfaremedia.org)

      今年 5 月 31 日,从早上九点到下午,联邦调查局诺福克分局新上任的特别探员多米尼克-埃文斯通过一连串的电话,向我明确表示,在丹-邦吉诺(Dan Bongino)的指示下,我在联邦调查局的职业生涯实际上已经结束。

      如果说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一点儿也不夸张。 事实上,我当时正在为可能调往华盛顿特区联邦调查局总部担任新职务做准备。

      但事实证明,我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我和一个出现在卡什-帕特尔敌人名单上的人保持了朋友关系。邦吉诺是怎么发现这段私人友谊的?我真的不知道。这关他什么事?毫无关系。 我被指控有任何不当行为吗?没有,这不重要。

      我面临着一个选择:降职或辞职。我成了联邦调查局众多高级特工中最新一位离职的。

      我的经历可能很独特--细节往往很特殊--但不幸的是,近几个月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特工仅仅因为被怀疑政治上不可靠而被赶出联邦调查局,这个故事的大致脉络却变得司空见惯。这些事态发展应该引起所有美国人的关注。在过去的六个月里,联邦调查局--甚至整个司法部和情报界--一直在逼走保护我们国家所需的各种经验丰富的人员。在帕特尔和邦吉诺的领导下,为了意识形态的纯洁性和工作人员队伍的不断政治化,专业知识和业务能力被轻易地牺牲掉了。 在全球同时发生战争、大国竞争卷土重来的今天,这让我们所有人都更加不安全。

      在我接到“特别行动中心”(SAC)第一个电话的那个周六上午,我在诺福克外地办事处担任负责国家安全和情报项目的助理特工。在本届政府成立之初的大约三个月时间里,我实际上一直担任代理特别主管,负责监督该办事处的各方面工作。在那之前,我还担任过洛杉矶外勤办公室的一名特工,以及埃德加-胡佛大厦反情报处的一名项目经理,后来又担任了该处的一名股长。就在我前往弗吉尼亚州南部之前,我还担任过华盛顿外勤办公室反间谍小组的现场主管。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我的领导下,第一届特朗普政府在打击中华人民共和国情报部门及其代理人方面取得了一些最大的成功: 我是起诉华为技术公司一案的主要调查策划人,我在联邦调查局总部监管的部门促成了联邦通信委员会禁止中国移动在美国运营的决定。我监督了针对一名Zoom 高管的案件,此人协助中国公安部在美国打击中国政治异见人士。总之,我在政府的 “中国倡议 ”下处理的许多案件中都发挥了作用(我知道 “中国倡议 ”因政治原因而备受争议,拜登政府也正式终止了该倡议)。我参与的案件中没有一件是引起争议的)。总之,我是一名非政治性的公务员,保护美国免受最突出的近邻威胁。

      事实上,粗略了解一下我在联邦调查局任职前的背景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什么左翼深层国家的特工,我的个人信仰总体上是偏右的;我曾是我所在法学院最保守组织的副主席,我的第一份文员工作是在一家自由主义的公共利益公司。

      到今年的就职典礼时,我已经在诺福克外地办事处舒舒服服地工作了大约 14 个月。在那里,我负责管理情报局在当地的反间谍和反恐项目、秘密线人招募以及该办公室的所有情报分析和制作工作。 在组织结构图上,这些业务职责都归我负责。但作为规模相对较小的办公室中仅有的两名助理秘书长之一,我还经常担任特警队和特工炸弹技术员部署的现场指挥官,几乎每天都要处理整个办公室的人事和纪律问题。

      1月底和2月初,当新政府的第一批行政命令和司法部长备忘录开始涌入我们的邮箱时,我正担任代理特别顾问,前任特别顾问已晋升为局长助理。

      由于政府采取了新的优先事项和举措,组织内的气氛发生了变化,这让大多数在职员工感到不安。试用期员工中的许多人最近才获得徽章,他们经常给我打电话,或者到我的办公室来,近乎恐慌地询问如果被联邦调查局解雇,他们将如何养家糊口;协助移民执法工作的初期让一些老特工感到紧张,因为这不是我们机构传统上提供机构或资源的政府优先事项,而且这涉及到一个陡峭的学习曲线。

      但正如我在第一次全局会议上提醒大家的那样,我们是行政部门的雇员,只要命令或倡议不违法,我们就有责任去执行。总部不断向我们保证,我们的试用探员不会丢掉工作,这逐渐消除了一些人的顾虑,我们也找到了自己的战斗节奏,为移民和海关执法以及强制遣返行动的任务做出了贡献。在政府范围内建立新的特别工作组绝非易事,而帮助开展旨在阻止移民的工作则要求我们尽快熟悉有些陌生的法律标准、战术、技术和程序。 但是,我与当地国土安全调查部门的主管保持着稳固友好的关系,尽管我们负责的地区没有大量的无证移民,但我们认为我们能够帮助推进总统的优先事项。

      这并不是说我们对新的工作没有疑虑。我们中的许多人担心,由于我们工作重心的转移,其他调查优先事项会受到阻碍或被忽视。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调查局的大环境是有毒的:高级管理人员被迫离职,我们的领导层正在接手明显带有政治性质的调查,而且他们还把曾参与 1 月 6 日案件调查的探员的名字交给了司法部,其原因不得而知。尽管如此,最初的恐慌肯定已经平息。

      春天来到弗吉尼亚州南部时,诺福克外地办事处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的处境相对较好。

      当我接到老板的电话时,一切都改变了。她想知道我是不是皮特-斯特佐克(Pete Strzok)的朋友。


      在那天之前,我从未面临过任何形式的纪律审查或调查。说白了,这次我也没有被指控违反任何规章制度,也没有任何案件不符合机构标准。我唯一的罪过是与一个人建立了长期的友谊,这个人出现在卡什-帕特尔的敌人名单上,丹-邦吉诺曾公开抨击过他。

      但事实证明,这些规则并不重要。于是,在那个周末,邦吉诺通知了我的 SAC,后者又通知了我,说他要停止--实际上是撤销--我的职业晋升。

      我不想在这里重叙或重新讨论皮特的故事;其他人已经讲得很好很全面了,尤其是他自己。我只想说,大约十年前,我们曾在联邦调查局反间谍部门共事,我们在认识之前就有很多共同的熟人(反间谍世界并不大)。我们的友谊始于发现我们喜欢相同的乐队,并对尝试新餐馆有着共同的兴趣;至于我是他的 “得意门生”,正如一个 X 账户所说的那样,对我们俩来说都是新鲜事。自他离开局以来,我们的交流内容大多是在讨论New Order乐队和Joy Division乐队各自的优点。如果说在莫里西(Morrissey)的演唱会上,他站在我旁边时,我也跟着唱了一首《每天都像星期天》,这对调查局的诚信构成了迫在眉睫的威胁,那么近半个世纪以来,我第一次感到无话可说。

      然而,在邦吉诺的统治下,这显然已经足够了。我的高级顾问在一次被她形容为“极其坦诚”的谈话中告诉我,我不会得到任何晋升;事实上,我需要做好被降职的准备。她没有详细告诉我,一旦我的领导生涯提前结束,我将被派往什么职位或办公室。

      此外,她还告诉我,我会被要求接受测谎,调查我与皮特之间友谊的性质,而且(另一位更友好的高级员工悄悄告诉我),这只能被形容为一场现代版的斗争会。作为帕特尔和邦吉诺进入美国执法和情报部门最高层所带来的联邦调查局文化革命的一部分,我将被要求卑躬屈膝、乞求原谅并宣誓效忠。

      当我的SAC透露出对我和Pete的友谊及其即将带来的后果的担忧时,我知道我不能再留在联邦调查局了。 在与她通完最后一通电话后的 24 小时内,我辞职了,距离退休和领取养老金的资格还差 5 年。我寄出了下面这封信:

      亲爱的埃文斯局长,
      我谨致函辞去联邦调查局的职务,立即生效。
      在昨天的一连串电话中,你告诉我,由于我与联邦调查局的一位前主管保持着友谊,而这位前主管是现任政府的批评者和公认的敌人,因此我将不会得到目前正在考虑的任何晋升机会,实际上我应该做好被降职的心理准备;此外,我还被告知,我应该就我友谊的性质接受测谎。 然而,即使有这些警告和训诫,也从未解释过我违反了哪些政策、程序或机构规范,除了与现任管理层认为政治上不受欢迎的人进行交流之外。 在我们最后一次通话后的五分钟内,一封电子邮件就发到了办公室,解除了我在你不在时代理 SAC 的职务。
      不用说,任何关心宪法和法治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们组织的座右铭是 “忠诚、勇敢、正直”,但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有太多迹象表明,我们的现任领导层并不理解其中的最后一句话。今年早些时候,我们的高级管理人员因被迫退休而锐减,而其他许多人却甘愿顶替他们的位置,没有表示任何担忧或异议。司法部奉命对一些人立案调查,而这些人仅仅是因为胆敢说 2020 年大选没有被窃取,或者因为履行了州一级检察官的合法职责;几乎没有人反抗。我们献出了每一位调查 2021 年 1 月 6 日事件的特别探员的姓名,我们国家首都的整个公共腐败小组也因参与相关工作而被解散。在我们自己的外地办事处,我们推卸了国家安全义务,以便将人员调往移民工作队;我们负责的地区实际上并没有大量非法移民,但我们的领导想要随时发布围捕行动新闻稿,所以我们从国会授权的反恐和反情报任务中抽调人员。我还可以继续说下去。
      回忆起这些事件,我更多的是悲伤而不是愤怒。我热爱我的国家和我们的宪法,这种热爱难以言表,而我的职业将不再意味着为它们服务,这让我感到痛苦。大家都知道,我和妻子今年夏天就要有第一个孩子了,这个决定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困难。但是,当我们的组织开始衰败的时候,我曾发誓,在抚养我儿子的过程中,我的行为举止将使我能够直视他的眼睛。现在很明显,我再也不能既履行这个誓言,又继续为我们现任领导层工作了。
      保护美国人民和维护美国宪法是我毕生的荣幸。
      迈克

      英国诗人罗伯特·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曾说过(我借用了他的诗作标题),他在西线战场奋战期间,很少见到爱国主义的表现。我在联邦调查局的经历则截然不同。特别探员以及联邦调查局的情报骨干和专业人员对美国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在我担任该机构领导职务期间,我所在的每个办公室的书架上都放着一个深色樱桃木盒子,里面放着一面美国国旗,国旗被折叠了 13 次,变成了一个紧凑的三角形。

      在我祖父安葬的那天,那面旗帜就覆盖着他的棺木,他生于大萧条时期,珍珠港事件后不久就参军入伍。几十年后,他的充血性心力衰竭最终夺去了他的生命,这是在我加入联邦调查局后不久发生的。在他临终前的日子里,持续不断的止痛药让他失去了对现实的掌控,记忆力开始衰退,但他从未忘记,甚至还提到了我最近开始接受特工培训的事实。这份认可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或许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我对公民义务和公共服务的大部分想法都来自于他一生树立的榜样。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当仪仗队把他的葬旗折叠好,准备交给我父亲时,他示意他们把旗子交给我。

      在我递交辞职信前不久,我和妻子在联邦调查局诺福克分局其他一些工作人员的帮助和监督下,收拾了我的办公室。当时我正为放弃警徽而情绪波动,幸好她当时在场:将他的国旗从架子上取下来,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也从未如此强烈地让我意识到,我的正式公职任期已经结束。我瘫倒在妻子的怀里,泪流满面。

      但我之所以提到我的正式公职任期,是有原因的;我加入联邦调查局时的宣誓并没有包含任何附加条件,即仅仅因为我不再领取政府薪水,我就不再支持和捍卫宪法。我在辞职信中提出了一些问题:许多新任助理局长和负责的特工愿意做出妥协,其中很多是出于经济需要或个人野心;该机构愿意使用执法工具对付政治上不受欢迎的人或选举对手;以及对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公正勤奋的调查人员毫不吝惜。

      作为一个将自己的职业生涯奉献给打击中共及其所有触角的人,看到资源和精力从敌对的外国情报机构和其他对美国本土的严重威胁转移到轻微的移民身份违规行为上,我感到尤为担忧。这些变化应该会让任何关心自己国家的公民感到不安;即使现在我不再每天早上走进外地办事处,即使现在我不再每天早上走进一线办公室,这些趋势仍然让我感到困扰。

      我期待着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通过写作、与公众接触以及其他方式,对探讨所有这些问题。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继续服务于美国,以及——在我人生的这个阶段,对我来说同样重要的——服务于那些仍然拥有FBI资历的人。

      对于那些仍在联邦调查局工作的读者来说,他们直观地了解到你们所谓的领导人每时每刻都在给这个曾经伟大的机构造成的损害--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你们代表着我们国家和我们社区的精华;我知道你们正在坚守阵地,这让我感到很欣慰。

      忠诚、勇敢、正直,直到永远。

      Lawfare编者注:本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与美国政府无关。

      迈克尔-费恩伯格
      Michael-feinberg.bsky.social
      迈克尔-费恩伯格曾任联邦调查局助理特别主管探员,其职业生涯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击中国情报机构。他曾多次获得联邦调查局的最高荣誉--局长卓越奖,以及众多其他局级荣誉和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ODNI)表彰。在加入FBI之前,他曾担任私人和公共执业律师。本文观点仅代表他个人观点,不代表美国政府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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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交事务》:西方强权颠覆正义的历史变革 对使用武力规范的灾难性崩塌

      《外交事务》:西方强权颠覆正义的历史变革
      对使用武力规范的灾难性崩塌

      作者:乌娜·A·哈撒韦(Oona A. Hathaway)与斯科特·J·夏皮罗(Scott J. Shapiro)

      日期:2025年7/8月刊(发表于2025年6月24日)

      作者介绍:

      乌娜·A·哈撒韦是耶鲁大学法学院教授、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非常驻学者,以及美国国际法学会当选主席。
      斯科特·J·夏皮罗是耶鲁大学法学院教授、耶鲁大学哲学教授。

      他们是《国际主义者:一个激进计划如何通过取缔战争重塑世界》(The Internationalists: How a Radical Plan to Outlaw War Remade the World)这本书的作者。

      编译:临风

      英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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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ght Unmakes Right

      The catastrophic collapse of norms against the use of force.

      favicon

      Foreign Affairs (www.foreignaffairs.com)

      正文:

      美国总统唐纳德·川普在重新上任的最初几个月里,曾威胁要动用军事力量夺取格陵兰和巴拿马运河,暗示美国可以在两百万巴勒斯坦人被驱逐后接管加沙,并要求乌克兰为换取停火而将领土让予俄罗斯。这些言行看起来可能只是川普一贯的夸张言辞,但实际上,它们共同构成了对一项国际法长期原则的系统性攻击:国家不得通过威胁或使用武力来解决彼此间的争端。

      在20世纪之前,法律理论家普遍认为,国家不仅可以通过战争来掠夺他国的土地和资源,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应该这样做。战争被视为合法手段,是维护国家权利与解决国际争端的主要方式。

      但1928年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当时几乎世界上所有国家都签署了《凯洛格-白里安公约》(Kellogg-Briand Pact),一致同意将侵略战争定为非法,禁止通过战争获取领土。1945年的《联合国宪章》重申并拓展了这一承诺,其核心条款就是禁止“以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侵犯任何国家的领土完整或政治独立”。

      然而,仅靠文字上的禁止远远不够。各国随后采取了非同寻常的措施,构建制度与法律框架,确立以经济手段替代军事力量的和平保障机制。这样,一个全新的国际法秩序逐渐建立起来。

      这一转变带来了显著成效:国家间的战争大大减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65年内,外国通过战争占领的领土年均总量骤减到此前一个多世纪平均水平的6%以下。由于不再担心被邻国吞并,独立国家数量自1945年起增长了三倍。国家间的贸易也更加自由,因为积累的财富不太可能被他国掠夺。世界变得更加和平与繁荣。

      尽管如此,这一禁止使用武力的规范在川普重返白宫前就已有所削弱。2003年,美国以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事实并非如此)发动入侵;中国过去十年在南中国海争议海域建设军事基地;而2022年,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爆发了自二战以来欧洲最大的陆地战争。

      但川普正在撕碎这一规范的残余。在此之前,美国在维护战后国际法秩序方面扮演着关键角色,虽不完美,但至关重要。这个秩序的韧性并不完全依赖国家对国际法的全面遵守,而在于各国普遍认同的一套预期:即使有些国家不真正认同《联合国宪章》的禁止使用武力原则,它们也明白违反这一规范将引发谴责、制裁,甚至来自美国及其盟友的合法干预。

      如今,这种共识已荡然无存。川普不仅是在放弃美国一贯捍卫战争禁令及其所代表的反征服立场,他似乎想要更进一步:恢复战争或战争威胁作为国家解决争端与追求经济利益的主要方式。

      其他国家已开始表现出对规范变迁的默许。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似乎支持川普关于加沙的构想,巴拿马则通过接受美国驱逐的非巴拿马籍人员以及签署协议允许美军部署在运河沿线,以安抚川普。与此同时,在川普威胁放任俄罗斯吞并乌克兰部分领土的背景下,乌克兰与美国签署协议,允许美国获取其丰富的矿产资源。

      如果这一趋势得不到遏制,对使用武力的禁止规范将彻底瓦解,全球政治将重新沦为赤裸裸的军事力量博弈。后果将极为严重:全球军备竞赛死灰复燃、领土侵略战争重现、贸易萎缩、以及国际社会为应对共同威胁所需合作机制的崩塌。

      根深蒂固的战争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几个世纪里,战争是国家解决争端的合法手段。战争的爆发并不意味着国际秩序的崩溃——它本身就是国际秩序的一部分。在没有全球性法庭来裁决国际冲突的情况下,主权国家有权以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维护自身权利——通常就是诉诸战争。

      国家会在所谓的“战争宣言书”中列出其发动战争的法律理由。任何法律纠纷都可以成为动用武力的正当理由:财产损失(例如船只受损)、债务未偿还、条约被违反,当然还有自卫。正如17世纪被称为“国际法之父”的荷兰哲学家兼法学家胡果·格老秀斯(Hugo Grotius)在其《海上捕获与战利品法评论》(Commentary on the Law of Prize and Booty)中所说,“战争之所以被称为‘正义’,是因为它是在执行一项权利。”

      正因为战争被视为维权的手段,国际法自然承认征服权。土地和财产可以通过战争来补偿引发冲突的损失。格老秀斯解释说,国家“通过战争获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强权国家常常声称拥有原本不属于它们的东西。但由于当时没有至高的权威来裁定战争是否合法,国际体系实际上默认每一场征服都是正当的——强权即公理。

      例如,1846年美国对墨西哥发动战争,其主要法律理由就是墨西哥拖欠债务。作为结束军事行动的条件,美国强迫墨西哥签署条约,割让了52.5万平方英里的土地(即如今的美国西南部),换取1500万美元并免除债务。

      这种结果并非孤例。各国普遍采取所谓的“炮舰外交”——以军事威胁手段推进政治或经济诉求——迫使弱国签署不平等条约。如果为维护权利而发动战争是正当的,那么为维护权利而威胁战争也是正当的。

      1854年初,美国海军准将马修·佩里(Matthew Perry)正是这种逻辑的代表。他率领美军舰队驶入江户湾(今东京湾),宣称美国有权与日本进行贸易,并明确表示如果日本不愿开放港口,他将以武力打开日本大门。最终,这种压力奏效:1854年3月31日,美日签署了《神奈川条约》(Treaty of Kanagawa),开放两个港口供美舰停靠。

      几个世纪以来,国际法一直承认征服的合法性。

      **由于战争是国家行使法律权利的方式,发动战争被视为一种执法行为,而非犯罪行为。**当拿破仑在第六次反法联盟战争(1814年)中战败时,击败他的欧洲列强并未将其当作战犯审判,而是将他流放到厄尔巴岛,允许他保留“皇帝”头衔并以主权身份统治该岛。即使他后来自厄尔巴岛归来并在滑铁卢战役再次战败,被流放到南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也不是作为刑罚,而是一种“隔离”措施,旨在防止他再次在欧洲掀起战火。

      不仅如此,国家不仅拥有征服他国领土的权利,可以实行炮舰外交,并可免于因战争行为而受到刑事追责;它们甚至在法律上还有一项义务:**在战争中必须对交战双方保持中立的义务。**中立国不得对交战国实施制裁,否则就被视为干涉他国正当维权,构成战争的正当理由。因此,在这种法律秩序下,征服是合法的,而对交战国施加经济制裁却是不合法的。

      这种法律秩序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在这套规则下,强国可以自由诉诸战争来主张其权利,而弱国则必须屈从或冒被消灭的风险,导致冲突几乎不断。**由于征服没有被禁止,国界经常因战争而改变,帝国通过武力不断扩张,巩固了全球不平等。**贸易路线靠炮火打开并受其控制,殖民地像法律诉讼中的赔偿品那样被轮流争夺。全球经济长期受制于战争威胁而停滞不前。

      从战争到和平

      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将毁灭性的科技带入战场,其破坏程度远超以往任何战争。**最终有超过20个国家卷入战争,估计约有2000万人丧生,其中大约一半是平民。战争的杀戮停止后,世界开始拼命寻找办法,防止此类灾难再次发生。

      1920年成立的国际联盟旨在通过集体安全维护和平,是其中一个解决方案。但由于美国参议院担心再次被卷入欧洲战争,阻止美国加入国际联盟,削弱了该组织的执法能力。

      与此同时,一个更大胆的构想出现了:**彻底将战争定为非法。**1927年末,美国国务卿弗兰克·凯洛格(Frank Kellogg)向法国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Aristide Briand)提出签署一项全球性条约,将这一理念制度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1928年诞生的《凯洛格-白里安公约》(正式名称为《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的通用条约》)就获得了58个国家的签署,几乎涵盖当时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该条约确立了一个原则:侵略战争是非法的,缔约国同意“谴责以战争手段解决国际争端,并在彼此关系中放弃将战争作为国家政策的工具”,并承诺以“和平手段”解决相互之间的争议。

      由于该公约未能阻止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它一度被讥讽为天真且无效。但事实上,这项条约启动了建立现代国际法律秩序的进程。条约起草者尽管雄心勃勃,却未能预见其影响的深远程度。一旦战争被定为非法,国际法的几乎每一个方面都需要被重新构想。

      1931年日本入侵满洲(中国东北)后,美国国务卿亨利·史汀生(Henry Stimson)花费一年时间,才找到一种符合该条约精神的回应方式。史汀生决定,美国将不承认日本对非法占领土地的主权,国际联盟的其他成员国也随后跟进。这一“不承认原则”,后被称为“史汀生主义”(Stimson Doctrine),成为一个历史转折点:征服曾经是合法的,但从此不再被承认。

      即使日本强迫中国签署一项条约,割让这些非法夺取的领土,该协议也不会被视为具有法律效力。炮舰外交不再能够生成有效的国际法律义务。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一个大胆的构想诞生了:全面禁止战争。

      虽然德国和日本都是《凯洛格-白里安公约》的签署国,却无视其规定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最终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它们通过战争夺取的所有领土都被剥夺,其领导人也在战争罪法庭上受审。纽伦堡审判的第一项起诉指控指出:“纳粹阴谋者策划的侵略战争……是在明知违反1928年《凯洛格-白里安公约》的情况下事先计划的。”

      该公约的原则也重新定义了国际法的其他方面。例如,美国总检察长罗伯特·杰克逊(Robert Jackson)为1941年的《租借法案》(Lend-Lease Act)辩护时指出,该公约已改变了中立法的含义。因为缔约国已经“放弃将战争作为政策工具”,杰克逊解释说,“违约国在发动战争后,无权再要求获得其他国家的平等待遇。”这意味着,中立国家在面对侵略行为时,不再必须保持完全中立与不偏不倚。

      换句话说,国际规范的转变始于1928年。但各国领导人很快意识到,仅有理想还不够。他们还需要新规则和机构来赋予这些理想以实际效力。二战结束后,战胜国建立了联合国,以进一步推进《凯洛格-白里安公约》所开启的革命。在《联合国宪章》中,明确禁止“以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侵犯任何国家的领土完整或政治独立”。被胁迫签署的条约被宣布为无效,中立不再等同于不偏不倚,而发动侵略战争的领导人可以被追究刑事责任。

      这种由美国主导的转变,是人类历史上最深远的法律革命之一。在《联合国宪章》生效后的近八十年里,那些曾经以国家之间战争和领土征服为常态的时代,基本消失了。自1945年以来,大国之间未再公开交战,且没有任何一个联合国会员国因战争而被彻底消灭。冲突当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它变得大大减少。二战前的一个世纪中,共发生了150多次成功的领土征服;而战后几十年内,成功的征服次数不到十次。

      一些分析人士将战后和平归功于核威慑,有些则归因于民主制度的扩展,或全球贸易的兴起。但这些解释忽视了一个关键点:战争被宣布非法这一决定的重要性。例如,1990年8月,当伊拉克领导人萨达姆·侯赛因入侵科威特,违反《联合国宪章》时,联合国安理会立即要求伊拉克军队撤出。伊拉克拒绝后,安理会授权各国“使用一切必要手段”以“恢复国际和平与安全”。

      随后,美国领导国际联军将伊拉克军队逐出科威特。各国由此认识到:违反禁战规则将产生后果。法律之所以塑造了国家的行为,并非因为它们都“自觉遵守”,而是因为它改变了各国对他国——尤其是美国——反应的预期。

      经济制裁取代战争,成为执行国际法的主要手段。

      领土征服的禁止,也改变了国家获取财富的方式。在这一规则确立之前,一个国家积累财富的能力往往取决于它从其他国家夺取了多少土地、资源或特权。战争和征服曾是通往繁荣的道路。但战后法律秩序终结了征服权,迫使国家必须通过和平方式,主要是贸易,来实现经济增长。

      贸易的扩张与战争的禁止密不可分。国家无法再通过战争致富,只能依靠经济合作、市场竞争和资本与商品的自由流通。那些过去靠“炮舰外交”施加影响的大国,也不得不转向“支票簿外交”。经济和外交制裁取代战争,成为执行国际法的主要方式。

      随着各国经济相互依赖程度加深,它们设计出越来越复杂的“排除机制”,即将违法国家逐出国际合作的体系。例如贸易制裁,成为各国应对广泛非法行为(如侵犯人权、支持恐怖主义或发动侵略战争)的主要手段。1945年时,全球GDP中只有约10%来自进出口;而到2023年,这一比例达到了58%。成千上万个国际组织诞生,超过25万个条约被制定出来,以管理这一史无前例的全球互依局面。被排除在国际合作之外的代价越来越难以承受。

      凭借其在全球GDP中的比重和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的地位,美国获得了执行规则的非凡权力。对多数国家而言,维持与美国的良好关系成为财政上的必要条件。美国在维护战后法律秩序中的角色并不完美:越南战争、2003年入侵伊拉克,以及在中东长达数十年的反恐战争,往往都建立在对“自卫权”的过度主张之上。

      但美国并未违反核心的禁止领土征服的原则,并在全球秩序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承诺保卫加入北约的欧洲国家、《美洲国家互助条约》的成员,以及澳大利亚、日本、新西兰、菲律宾、韩国和泰国等国家,防止它们遭受非法攻击。美国在应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时挺身而出,明确表明:若有国家试图征服他国,可能会面对美国主导的抵抗,即使美国没有条约义务回应。

      这个不完美但运作良好的体系,抑制了大规模冲突,并确保这个充满紧张与摩擦的互联世界,没有陷入失控的暴力。各国得以建立更为繁荣的经济,而无需担心被更强大的军事力量征服,或被迫签署不平等条约,交出战争战利品。

      法律危局

      这一切或许即将改变。过去的美国政府虽可因其虚伪而遭批评,但川普政府完全放弃禁止战争的立场,其危险程度远远更高。川普声称美国可以通过武力获得加拿大、格陵兰岛或巴拿马运河——甚至声称可能对加沙拥有主权——这不仅仅是所谓“现实主义”或某种以交易为基础的新型实用政治,而是一种回归:回到那个“强权即公理”的时代。他的言论和行为正是在复兴《凯洛格—白里安公约》之前的观念——即以战争威胁或发动领土征服是解决争端、迫使他国让步的合法手段。

      除了威胁发起自己的征服行动外,川普政府似乎还准备放弃捍卫其他国家不被征服的权利。2025年4月,川普威胁要撤回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他还警告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如果不接受一项由美国斡旋的和平计划(据《金融时报》称,该计划可能将乌克兰20%的领土割让给俄罗斯),就有可能“失去整个国家”。川普已经通过武力威胁将炮舰外交带回现实,用这种手段迫使其他国家按照他的条件签署条约;对加拿大和墨西哥提出的军事威胁便曾带来让步。

      他的关税政策同样削弱了战争征服禁令,因为它削弱了经济制裁作为国际法律执行工具的作用。经济制裁最有效的方式,是在国际法被明确违反时、作为极端手段来使用。但川普却任意对加拿大、墨西哥等国施加25%的关税,这种任性的行为侵蚀了经济惩罚应有的法律威慑力。

      川普签署一项行政命令、威胁对与国际刑事法院有关的法官和律师实施制裁时,直接对以制裁作为执行机制的效力发起了攻击。此举将本应用于执行国际法的工具转变为破坏国际法的武器。

      更广泛地说,川普所推行的孤立主义经济政策瓦解了国家间的相互依赖,也削弱了各国通过“放逐”(即将违反国际法的国家排除出国际合作体系)来惩治不法行为的能力,使得各国在面对违反行为时,除了诉诸武力或坐视不管,几乎别无选择。

      川普的这些言论和政策转变,表面上看似杂乱无章,但其实都构成了对战后国际法律秩序的一场系统性攻击。尤为危险的是,这一攻击正是由创建并维护该秩序(尽管并不完美)的国家发动的。

      川普或许不会兑现所有威胁——法院或国内政治反对派可能阻止他,一些国家领导人可能不会立刻效仿他——但仅仅这些威胁本身,就已经严重侵蚀了维系“征服禁令”的一整套行为准则、克制机制与后果预期。

      这些假设——即相信大多数国家在大多数时间里都会表现得仿佛规则具有约束力——正是让弱小国家能够进行长期规划、让投资者敢于跨国投入资本、让各国政府能够联合应对违法行为的基础。

      如果全球最强大的国家可以公然无视这些根深蒂固的国际期望而不受惩罚,那么其他国家也会觉得自己可以这样做。一旦国家之间不再期望彼此遵守规则,那么支撑这一体系的信任和预期将逐渐崩塌——不是一朝一夕轰然倒塌,而是一点一点瓦解,直到最终全面崩溃。

      正义之战

      如果对使用武力的禁止最终崩溃,普京、川普和中国国家主席可能会达成共识,将世界划分为各自的势力范围。届时,这些国家将可自由在各自势力范围内实施恐吓,以保护为名从弱小国家攫取让步。虽然这种世界或许会在表面上保持一时的平静,但它将远远不如现在自由。更可能的情形是,那些曾被战争禁令所消除的持续冲突将卷土重来,形成一个“强者为所欲为,弱者只能忍受”的世界——正如修昔底德所言。

      另一个可能的路径需要的是勇气和迅速的行动。2022年,联合国大会有142个国家与美国一道,支持一项谴责俄罗斯试图非法吞并乌克兰领土的决议。这些国家可以联合起来,在不依赖美国主导的情况下,重新确认对领土征服的禁止。一些迹象显示,欧洲正打算填补美国留下的空缺。

      在2025年2月底那场灾难性的白宫会议上,川普和副总统JD·万斯当面对泽连斯基冷嘲热讽,似乎威胁要抛弃乌克兰。此后,欧洲迅速行动,捍卫乌克兰的主权。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承诺,欧洲国家将提高军费开支,并组建一支“愿意之联盟”来保卫乌克兰;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也誓言欧盟将提出支持乌克兰的方案。

      但欧洲无法取代美国成为世界警察。它缺乏必要的军事力量、经济影响力和政治统一性。即便具备这些条件,世界也不应再过度依赖任何单一国家。若要真正维护对武力使用的禁令,就必须正视那个维系这一禁令的系统本身存在的问题。

      联合国成立之初,五个强国——中国、法国、苏联(现为俄罗斯)、英国和美国——赋予自己在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地位,并拥有否决任何联合国执法行动的权力。而美国在该体系中长期占据压倒性主导地位,使得当华盛顿违反规则时(例如2003年入侵伊拉克),无人能将其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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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11月,伊拉克巴格达,一名美国士兵在巴勒斯坦酒店外执勤。达米尔·萨戈尔/路透社

      这种制度缺陷削弱了战争禁令在全球,尤其在“全球南方”国家心目中的合法性。由于信任缺失,一些国家可能无法认清,川普如果废除该禁令会带来怎样的损失。公开承认战后法律秩序的弱点——以及其维护者屡屡未能遵守自身理想——是构建更强健法治体系的第一步。要想维持对武力的禁令,就需要重新思考国际制度:必须建立一个更具代表性的安全体系,让更多国家共同承担维护法律规范的责任,从而增强这一体系在面对任何单一国家的内部变化时的韧性与合法性。

      中小国家必须联合起来,组成广泛联盟,以捍卫战争禁令。许多分析人士认为,过去80年的相对和平之所以能够维持,是因为有一个主要强国作为保障者。但这种观点低估了各国协同行动所能发挥的真正力量。欧盟就是一个例子:它的27个成员国中没有一个是单独的大国,但集合起来就成为一股强大力量。

      联合国大会应当发挥主导作用——所有193个成员国在其中都拥有平等投票权。尽管其没有安理会那样的执法权力,但作为负责维护国际和平与安全的机构,它可以增强自身在执行《联合国宪章》中禁止使用武力方面的权力。

      一个名为“否决倡议”(veto initiative)的改革显示了其潜力。该机制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启动:一旦安理会某项决议被否决,便会将其提交联合国大会进行辩论。根据这一机制通过的大会决议,为各国协调制裁俄罗斯、向乌克兰提供武器与经济支持提供了法律依据,也促成了一个“国际损失登记系统”的设立,为战后赔偿奠定基础。

      各国还应通过地区性或议题性联盟共同达成目标。这样的联盟已在形成:例如欧洲委员会宣布将设立特别法庭,收集普京及其他俄罗斯领导人实施乌克兰侵略罪行的证据,最终将他们送上法庭;“海牙小组”——包括玻利维亚、哥伦比亚、古巴、洪都拉斯、马来西亚、纳米比亚、塞内加尔和南非——正在努力执行国际法院和国际刑事法院关于加沙战争的裁决。2024年5月,非盟和欧盟的外交部长承诺将加强在和平、安全和经济事务上的合作,这为一个不依赖美国的和平联盟提供了起点。

      川普正在撕碎对使用武力的最后一丝禁忌。

      目前,联合国安理会是唯一有权授权国家以法律名义发动战争的机构。但没有任何机制阻止各国另行创建一个“放逐委员会”(outcasting council),专门授权对违反战争禁令或其他重大国际法的国家实施联合制裁。制裁过去之所以常常收效甚微,部分原因在于各国协调制裁时反应慢、行动不可预测。但如果各国联合制定自动、协调的反应机制,对某些非法行为立即作出一致应对,这种工具将更具威慑与实效。

      最重要的是,各国必须意识到,战争禁令曾带来多少福祉,其确立有多么艰难,以及它一旦崩溃可能引发多大的混乱。如果各国在美国放弃执行者角色之际建立新的机构填补空缺,将释放出强有力的信号。

      美国领导人可以声称“强权即公理”,但他们将只是少数,这种立场会使他们陷于孤立。例如,若美国真的付诸行动、试图夺取巴拿马运河,各国可协调行动,将美国“放逐”——施加经济制裁、外交惩罚,甚至撤销对美军基地的驻扎许可。表明其他国家愿意并有能力对美国的非法行为进行惩戒,将有助于弥补川普政府造成的严重损害,也宣示了更多国家能够在制定与执行国际法中扮演更平等的角色。

      当然,威胁战争禁令的并不止川普一人。中国和俄罗斯也在试图重塑国际规范,以迎合其自身利益。但如果有更多国家共同承担起维护国际秩序核心规则的责任,它们也不得不正视这种变化。法国、德国和英国等长期主导全球事务的国家,是否愿意分享这种权力,目前尚不明朗;而那些长期被排除在全球决策圈之外的国家,是否愿意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以战争禁令为基础的法律秩序中,也有待观察。

      但支持这一秩序,至关重要。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在中、美、俄之间投机取巧,或许短期看似有利,但从长远来看,它们将很可能沦为大国博弈中的战利品,失去自主掌控未来的能力。

      这个曾维持了近八十年相对和平与繁荣的体系并非自我维持,它必须被积极捍卫。二战爆发后,美国政策制定者认识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未能建立一个稳定的战后秩序,才埋下了未来混乱的种子。历史的教训是:若等到危机过去再思考未来,只会注定失败。正如20世纪40年代的领导者努力在战争废墟中建立持久和平,今天的领导人也必须立即着手设计新的制度、联盟与战略来捍卫和平,而不是坐视川普倒转历史的时钟。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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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纽约时报】共和党巨额议案有多糟糕?以下是最糟糕的四个部分

      New York Times 纽约时报【观点:共和党巨额议案有多糟糕?以下是最糟糕的四个部分。】

      雅各布-S-哈克(Jacob S. Hacker)和帕特里克-沙利文(Patrick Sullivan)
      2025年6月25日

      编译:伊文

      哈克先生是《让他们刷推特去吧:极端不平等时代右翼的统治之道》(Let Them Eat Tweets)一书的合著者。沙利文先生是耶鲁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

      英文链接:

      nytime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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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nytimes.com)

      我们被告知,特朗普时代的共和党是一个工人阶级政党,致力于维护普通民众的利益,对抗权势精英。共和党主要政策法案的一个章节甚至被冠以 “工薪家庭高于精英 ”的标题。

      但是,这项法案--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唯一一项重大立法举措--却是记忆中最倒退、最不迎合民意的一揽子政策。该法案既有针对富人的减税措施,也有对中低收入美国人伤害最大的削减开支措施,它将比自有记录以来通过的任何法案都更多地将资源向收入阶层的上层转移。当选民们了解到这一法案将带来什么后果时--即使是共和党选民--也会望而却步。

      我们知道,因为我们问过他们。在众议院版本的法案通过后,我们进行了一项调查,随机抽取了一批选民,向他们展示了该法案将如何影响低收入美国人与最富裕的1%人群的净收入。结果反对者大增,仅有 11% 的美国人支持该法案--仅为未被告知分配结果的选民支持率的三分之一。在共和党人中,这种转变甚至更大: 支持率和反对率发生了逆转--从近 3 比 1 的支持率变为近 3 比 1 的反对率。

      尽管该法案很不得人心,但美国人至今还未完全理解其所体现的不平等主义的特殊“秘方”。要揭露其中的欺骗和误导,共和党的标志性政策法案--特朗普总统和共和党议员称之为 “大而美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似乎更适合命名为 “精英高于工薪家庭”(Elites Over Working Families)法案。

      该法案在很多方面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都很糟糕。以下是其中最糟糕的四点。

      1. 严重倒退
      要理解共和党的这项提案为何如此向上层倾斜,不妨将其视为1990年以来最不受欢迎的两项主要法案的结合--这两项法案都是特朗普先生和国会共和党人在2017年推动的。法案 1(已通过)是特朗普的减税政策,其大部分福利都流向了超级富裕阶层。法案 2(已失败)是共和党人的《平价医疗法案》“废除和取代 ”运动,它将削减主要由中低收入美国人获得的医疗福利。

      目前的议案基本上是 2017 年这些改革措施的混合体,还加入了一些额外的内容,包括对SNAP(即食品券)进行史上最大规模的削减,以及大幅削减面向非富裕大学生的贷款和佩尔助学金。(上周,参议院议员否决了SNAP的削减提案。)

      如果将这两项极不受欢迎的法案结合起来,就会产生一个极具倒退性的结果--这是自至少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有分配性分析以来)以来,唯一一项使底层 20% 人口的可支配收入减少的幅度与使顶层 20% 人口的可支配收入增加的幅度相同(平均为税后收入4%)的法案,这一数据来自耶鲁大学预算实验室的同事。

      小布什 2001 年的减税政策对富人的帮助更大。但这些减税政策可以被说成是帮助了所有人,即使它们帮助了那些最富有的人。目前的共和党法案的特点在于,共和党人愿意通过对非富裕阶层的支出施加痛苦的消减为代价,来为富人(或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的福利买单。(其余成本将堆积在美国本已天文数字般的债务之上。)

      2. 你所知甚少的超级逆向税收减免
      你可能认为美国人知道共和党法案中的减税措施是针对富人的。但我们的调查发现并非如此。选民们对特朗普先生提出的 “小费不征税 ”和 “加班不征税 ”的主张早有耳闻--副总统JD-万斯最近指出,这些规定证明了该党的民粹主义优先事项。

      但这些减税措施与针对富人的大额减税措施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选民们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以其中两项神秘条款为例:扩大并永久性地扣除 “传递式 ”的商业收入,以及提高遗产税的起征点(也是永久性指数化的)。这两项加在一起将耗资超过 1 万亿美元,是万斯先生强调的两项 “无税 ”条款总和的六倍多。而 “传递税 ”和遗产税的变化都将使最富有的富人受益。

      关于 “传递式 ”商业收入,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几乎 70% 的收入都流向了收入最高的 1% 纳税人。(美国日益加剧的不平等现象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这样一个现实:虽然大多数美国人依靠的是易于追踪和征税的工资,但那些最富有的人可以通过任何最难核实和最容易征税的形式获得收入。

      独资企业和合伙企业等 “传递式 ”商业实体越来越多地成为他们的选择。因此,这一税制变化的最大受益者将是最富有的 0.1% 纳税人,这一点也不足为奇,他们的收入平均将因这一变化而增加 12 万美元(或 1.4%)以上。

      遗产税豁免的知名度略高,但仍值得强调其对超富裕阶层的倾斜。目前,只有最大的 0.1% 的遗产,即千分之一的遗产需要缴纳联邦遗产税。将夫妻双方的永久免税额提高到 3,000 万美元(个人为 1,500 万美元),将使极少数试图为继承人留下巨额财富的个人受益。

      我们甚至还没有讨论法案中较低的最高边际税率,该税率仅适用于应纳税收入超过 626,350 美元的单身申报者和应纳税收入超过 751,600 美元的已婚夫妇共同申报者。尽管该法案也削减了较低水平收入的边际税率,但该法案的税率和级距变化的最大受益者将是收入最高的 1% 的家庭,他们的税后收入将增加 2%,即平均增加近 45,000 美元。

      3. 对国税局的战争可能会使该法案更加昂贵。
      在有针对性地为富人减税的同时,以特朗普先生为首的共和党人还承诺要削弱美国国税局。如果他们得逞,该法案造成的赤字及其对富人的倾斜将急剧增加。

      据耶鲁大学预算实验室(Budget Lab)估计,如果按照总统的要求将国税局的人员编制减半,那么未来10年未缴纳的税款将增加2.4万亿美元。如果这个数字听起来耳熟,因为共和党的法案已经估计会在同期增加国债(不包括利息)。

      因此,如果对国税局的攻击得逞,该法案造成的收入损失可能会翻倍。你猜怎么着?最富有的 5% 纳税人--同样,他们的大部分收入不会被自动征收工资税--占所有漏报税款的一半。

      4. 这是废除奥巴马医改的又一次 “瘦身 ”尝试。
      选民们已经听说了法案中的倒退性支出削减,尤其是对医疗补助(Medicaid)的削减。但共和党人将这些削减掩盖在许多关于 “应得 ”受益人的两面派言论中,以至于他们实际在做什么仍然模糊不清。

      他们并没有鼓励人们通过工作来获得福利。国会自己的预算记账员表示,法案中的医疗补助条款不会对就业产生任何影响。根据法案中工作规定类型的以往经验,三分之二的美国人因为这些新的行政负担而被拒绝医疗补助,而实际上他们正在工作,或者拥有符合条件的豁免,例如残疾。

      与此同时,该法案将使拥有医疗保险的美国人数减少1100万,如果考虑到共和党人拒绝延长奥巴马医改市场中私人医疗保险的扩大税收抵免,则将减少1600万。这1600万的人数与2017年参议院未通过的“精简版”《废除奥巴马医改法案》预计失去医疗保险的人数惊人地接近。

      这一次,共和党议员们希望通过将责任转移到州一级来逃避选民的愤怒。各州已经面临越来越大的财政压力。现在,随着资源的减少和需求的增加,它们将面临新的限制和要求。正如减税措施可能会迅速膨胀一样,美国工薪阶层的损失也可能会一连串地增加。只不过现在这些损失将成为各州的问题,或者至少共和党人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选民对这项法案了解得越多,就越不喜欢它。真正的问题在于共和党议员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是代表劳动人民的政党,还是代表富人和权贵的政党?立法胜于雄辩。

      雅各布-哈克(Jacob S. Hacker)是耶鲁大学政治学教授,与保罗-皮尔森(Paul Pierson)合著有《《让他们刷推特去吧:极端不平等时代右翼的统治之道》》(Let Them Eat Tweets:How the Right Rules in an Age of Extreme Inequality)。帕特里克·沙利文(Patrick Sullivan) 是耶鲁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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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国的终结”】 这就是“MAGA”的真正含义

      Unpopular Front【“美国的终结”】
      -这就是“MAGA”的真正含义

      约翰·甘兹(John Ganz)
      2025年7月1日

      编译:伊文

      英文链接:

      Link Preview Image
      "Death to America"

      This is the True Meaning of "MAGA"

      favicon

      (www.unpopularfront.news)

      1
      特朗普运动的本质是对美国公民身份概念本身的攻击。这条鲜红的线索贯穿了整个运动的始终:

      从起源于出生地主义——一种认为巴拉克·奥巴马公民身份存在问题或污点的种族主义观点,

      到试图剥夺数百万美国人选举权的“被盗”选举神话,

      再到试图通过行政命令强制终结出生公民权,

      以及司法部最近宣布优先处理取消公民身份案件。

      一位共和党众议员呼吁取消纽约市长候选人佐赫兰·马姆达尼的公民身份并将其驱逐出境。

      白宫表示应该对此进行“调查”。

      对以上所述,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2
      我之所以说这是对公民权概念的攻击,而不是重新定义,甚至不是回归重建前的种族国家,是因为,在特朗普的世界里,对于谁被授予公民权,谁拥有法律赋予的不可剥夺的权利,并没有一个公认的、非政治性的定义。

      3
      主权者决定谁是公民,就像他决定谁是敌人,以及法律何时何地适用一样。这种权力变得极为随意,无异于一种专属特权的授予。公民身份不再是一项权利,而正如那个带有奥威尔色彩的行政命令《保护美国公民身份的意义与价值》所说,它成了“某种特权”,是“无价且深厚的礼物”。

      4
      没有人能认真地辩解,如果有可能,特朗普不会随意撤销或授予公民身份。他现在已经在尝试这样做了。比如“特朗普卡”的想法,人们可以通过花钱获得公民身份。这进一步把公民身份从一套权利和义务,降格为可以交易和撤销的商品。

      5
      在理论上破坏公民权,在实践中则是将其驱逐到法律之外的地方:集中营或更糟糕的地方。这就是将人们驱逐到萨尔瓦多或危险的“第三国”并在那里可能遭受杀害或酷刑的实验的意义所在。这些实验实际上是在让人们成为无国籍者。

      6
      汉娜·阿伦特在1952年写给时任共和国基金会主任罗伯特·哈金斯的一封信中写道:
      只要人类仍然以民​​族和领土的形式组织成国家,无国籍者就不仅仅是被驱逐出一个国家(无论是其本国还是其领地),而是被驱逐出所有国家——没有哪个国家有义务接收他并使其归化——这意味着他实际上被驱逐出了人类。因此,剥夺公民身份可以算作反人类罪,而一些公认的此类最严重罪行实际上(并非偶然)都在大规模驱逐之前就已发生。与剥夺国籍的权利相比,国家在谋杀案中判处死刑的权利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罪犯是根据其享有权利的国家的法律进行审判的,他绝不是完全置身于法律之外。

      7
      在“特罗普诉杜勒斯案”中,厄尔·沃伦大法官表示同意,称剥夺公民身份是“一种残酷且不寻常的惩罚:
      我们认为,正如克拉克首席法官在下级法院所言,第八修正案禁止将剥夺国籍作为一种惩罚手段。剥夺国籍可能不涉及肉体虐待,也不涉及原始酷刑。相反,剥夺国籍会彻底摧毁个人在有组织的社会中的地位。这是一种比酷刑更原始的惩罚形式,因为它摧毁了个人在几个世纪发展过程中积累的政治存在。这种惩罚剥夺了公民在国内和国际政治共同体中的地位。他的生存完全取决于他所在的国家。虽然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赋予他一些权利,而且只要他留在这个国家,他大概就能享有有限的外国人权利,但没有任何国家需要这样做,因为他是无国籍人士。此外,即使是有限的外国人权利,他也可能因被驱逐出境而随时被终止。简而言之,侨民失去了拥有权利的权利。

      8
      这种惩罚违背了《宪法》所秉持的基本原则。它使个人陷入日益增长的恐惧和痛苦之中。他不知道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歧视,会受到什么样的禁令,也不知道何时以及因何原因,他会在祖国被剥夺生命。他可能被放逐,而这种命运是文明人普遍谴责的。他是无国籍的,而这种情况在国际民主国家中也备受非议。声称这种命运的所有灾难性后果不应降临到无国籍人士身上,这并非解决问题的办法。这种威胁使得这种惩罚令人厌恶。

      9
      据我所知,取消出生公民权可能会导致数千名婴儿成为无国籍的人,但目前还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那么,他们该怎么办呢?

      10
      我一直认为,对公民权的攻击是特朗普现象最严重、最可怕的方面,也正是这一点让它最配得上被冠以法西斯或极权主义的称号。

      11
      “MAGA”(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本质是“美国去死”。如果他们成功摧毁宪法赋予的美国公民权,他们就等于摧毁了这个国家。我们会突然间身处异地。它或许还会被称为美利坚合众国,但实际上已经脱胎换骨了。

      12
      它不会像一场大灾难,突如其来地发生,它不会轰然降临,而是悄无声息地到来。它将是一个混乱无序的世界,越来越多的人不得不手忙脚乱地确保自己拥有正确的证件或身处正确的区域。它将是一个愚蠢可笑的“系统”,并非特别难以对付,但如果有人碰巧钻了空子,其后果将无比可怕。而且,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很可能无需担心。表面上看,生活将一如既往。但我们将成为那个昔日故土的悲伤影子,有时还能辨认出它昔日的轮廓,但很快就会消逝。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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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发:加州明星州长纽森怒告福克斯新闻,索赔7.87亿美元,理由是对特朗普通话的谎言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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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的明星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正式对福克斯新闻提起一项高达7.87亿美元的诽谤诉讼,理由是该媒体亲特朗普的极右翼主持人**杰西·沃特斯(Jesse Watters)**错误指控纽森在与特朗普关于国民警卫队部署的通话上撒谎。

      这是一记全垒打,而福克斯新闻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次失败了……

      “如果福克斯新闻想替唐纳德·特朗普向美国人民撒谎,那它就应该承担后果——就像它在‘多米尼案件’中那样。”
      ——纽森在接受《政客》(POLITICO)采访时表示
      “只要福克斯不愿意说真话,我就会继续对抗这个宣传机器。”

      纽森的律师团队指出,沃特斯的节目故意剪辑了特朗普的讲话视频,误导观众。事实上,纽森确实在6月7日与特朗普通话了16分钟——就在特朗普于6月8日下令向洛杉矶部署国民警卫队的前一天。

      然而,特朗普却在6月10日公开声称自己是“昨天”才与纽森通话的,这将通话时间改为6月9日——明显错误。

      纽森立即公开揭穿了特朗普的谎言,而沃特斯则在其节目中播放了特朗普的言论片段,并评论道:

      “纽森为什么要撒谎,说特朗普没有给他打电话?”

      为了进一步抹黑纽森,沃特斯还在节目中展示了一张特朗普通话记录的截图,记录显示通话确实是在6月7日,也就是纽森所说的那一天。这一拙劣的“障眼法”不仅没能洗白特朗普的错误,反而坐实了纽森的说法——如今,沃特斯要为此付出代价。

      值得强调的是,这场诉讼将不动用任何州政府资金,纽森将以个人名义起诉,并通过自己的竞选账户支付所有相关费用,包括律师费及可能产生的罚金。

      讽刺意味十足的是,纽森此次索赔的金额——7.87亿美元——几乎与福克斯新闻此前因2020年选举谣言被多米尼投票系统(Dominion Voting Systems)起诉并赔偿的7.875亿美元金额一模一样。

      纽森表示,如果福克斯愿意撤回虚假指控,并让沃特斯在节目中公开道歉,他将撤回诉讼。

      更令人欣慰的是,纽森承诺,一旦胜诉,其获得的全部赔偿金都将捐赠给反特朗普事业。他强调:

      “这场诉讼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给这些‘职业撒谎者’一点教训,让这个有毒的媒体帝国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纽森的律师团队在致福克斯新闻的律师信中写道:

      “或许并不令人意外,一位年近八旬、常年发表妄言且深夜频繁社媒发疯的政客,可能会记错日期。但福克斯决定为特朗普掩盖这个明显的错误,这一点绝不能轻描淡写地被原谅。”

      ⸻

      📢 请点赞并转发!支持对抗谎言,捍卫真相!

      📝 来源:Occupy Democrats
      📍 编译:林胥

      原文:

      BREAKING: California's superstar Governor Gavin Newsom slams Fox News with a jaw-dropping $787 million lawsuit after hack MAGA host Jesse Watters claimed that he lied about phone calls with Trump regarding the National Guard deployment.

      This is a home run and Fox really can't afford any more losses...

      "If Fox News wants to lie to the American people on Donald Trump’s behalf, it should face consequences — just like it did in the Dominion case," Newsom told POLITICO. "Until Fox is willing to be truthful, I will keep fighting against their propaganda machine."

      Newsom's attorneys are arguing that Watters's show edited a video of Trump to mislead viewers. Newsom spoke with Trump on the phone for 16 minutes on June 7th, the day before Trump deployed the National Guard to Los Angeles. Trump then falsely claimed on June 10th that he had spoken to Newsom "a day ago" which would have been the 9th. Newsom publicly exposed Trump's lie, which prompted Watters to play a clip of Trump's comments and say: "Why would Newsom lie and claim Trump never called him?"

      To drive home his smear, Watters displayed a screenshot of Trump's call history which showed the phone called dated on the 7th — just as Newsom had stated. It was a clumsy attempt at sleight of hand and now Watters is going to pay the price.

      The governor will not be using state funds to pay for the suit and will instead be personally suing and drawing from his campaign account to pay for any fines or penalties that might emerge.

      Not coincidentally, the $787 million sum is nearly identical to the $787.5 million that Fox was forced to pay out to Dominion Voting Systems to settle a defamation lawsuit stemming from lies about the 2020 election. If Fox retracts its claims and makes Watters apologize on air, Newsom has agreed to drop the suit.

      Best of all, any money that the governor wins in the suit will be donated to anti-Trump causes. This isn't about making money, it's about knocking these professional MAGA liars down a peg and holding this toxic network accountable.

      "It is perhaps unsurprising that a near-octogenarian with a history of delusionary public statements and unhinged late-night social media screeds might confuse the dates," Newsom's attrorneys wrote in a letter to Fox. "But Fox’s decision to cover up for President Trump’s error cannot be so easily dismis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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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伊朗瞄准美国基地,特朗普谎称行动成功

      FiveStack Pod:【伊朗瞄准美国基地,特朗普谎称行动成功;普京的福音:俄罗斯战争机器的 500 亿美元红利】

      迪恩-布伦德尔和泽夫-沙莱夫(DEAN BLUNDELL AND ZEV SHALEV)
      2025 年 6 月 23 日

      编译:伊文

      英文链接:

      Link Preview Image
      FiveStack Pod: Iran Targets US bases, Trump Lies About Operational Success; Putin's Boon: $50 Billion Dividend to For Russia's War Machine

      As missiles fly and oil prices soar, all roads lead to Mosc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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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anblundell.substack.com)

      导弹横飞,油价飙升,莫斯科成最大赢家

      伊朗今天向美国在卡塔尔的一个军事基地发射了弹道导弹,直接报复特朗普周末对其核设施的打击。但真正的故事并非这场精心策划的军事行动,而是特朗普的“果断行动”如何让弗拉基米尔·普京获得了对乌战争中最大的一笔意外之财,同时引发了轰炸本应消除的每一个威胁。

      5️⃣伊朗威胁核冲刺和经济混乱
      特朗普的 “地堡克星 ”引发伊朗议会授权在90天内退出《核不扩散条约》,并关闭全球20%石油流经的霍尔木兹海峡。退出《核不扩散条约》将终止国际监督,这实际上是为武器研发开了绿灯,而关闭霍尔木兹海峡则可能使石油价格飙升至每桶 120 美元以上,并导致全球经济崩溃。这两项措施都需要最终批准,但议会的授权表明,伊朗政权决心升级冲突,而非谈判。

      4️⃣任务完成了吗?伊朗保住了铀
      情报证实,在特朗普斥资20亿美元狂轰滥炸空置的设施之前,伊朗撤出了408.6公斤60%浓缩铀--足够制造9-10件核武器。卫星图像显示,在袭击前几天,核设施出现了 “异常的卡车活动”,这证明伊朗事先得到了警告,从而避免了实际的核威胁。这场史上最昂贵的地堡轰炸行动摧毁了几个月就能重建的基础设施,却放走了需要数年才能生产的浓缩铀。建筑物是可以更换的,武器级核材料才是伊朗保留的真正战利品。

      3️⃣普京的完美发薪日: 石油暴涨为战争机器提供资金
      就在普京的战争机器面临资源紧缺之际,石油价格在袭击后从每桶69美元跃升至79美元,估计每年为俄罗斯带来420亿至500亿美元的额外收入。石油价格每上涨 10 美元,俄罗斯国库就会增加大约 400 亿美元的收入,而俄罗斯乌拉尔原油对布伦特原油的贴水从每桶 13 美元缩小到 2.50 美元,这意味着每天会增加 1.058 亿美元的收入。普京在美国发动打击的前一天称以色列 “几乎是一个讲俄语的国家”,这为特朗普制造中东混乱提供了完美的外交掩护,使七国集团的石油制裁变得无关紧要。

      2️⃣对乌克兰双重标准: 限制盟友,充实敌人
      特朗普促成了 3 月份的停火协议,阻止了乌克兰对俄罗斯能源基础设施的攻击,而他对伊朗的轰炸恰恰制造了混乱,使莫斯科变得更加富裕--教科书式的政策矛盾为普京的利益服务。由于美国的援助限制,乌克兰的炮兵从每天 6000 发炮弹减少到 2000 发,弹药不足时,伤亡人数从每天 35-45 人增加到 100 多人。特朗普暂停军事援助和情报共享作为 “谈判筹码”,同时通过加剧中东局势来为普京制造石油红利。

      1️⃣午夜之锤行动: 战术上的成功,战略上的灾难
      七架 B-2 轰炸机实施了完美打击,摧毁了伊朗的核基础设施,同时通过加强伊朗政权将核武器作为生存防御手段而非谈判筹码的决心,有可能加快伊朗制造原子弹的时间表。地区盟国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不顾伊朗的反对谴责了这次打击行动--盟友关系实时破裂,而伊朗有分寸的报复则表明他们在下国际象棋,而特朗普在下跳棋。历史先例表明,轰炸核项目只会加速而非阻止武器研发,波利姆市场(Polymarket)上伊朗获得核武器的几率一夜之间从 2% 猛增至 15%。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特朗普那“精确指导”的无能,达成了所有目标,唯独没有实现他公开宣称的那些。 伊朗核计划的推进速度超过了美国炸弹摧毁它的速度,普京获得了数十亿美元来资助他的乌克兰战争,当地区稳定崩溃时,美军则会陷入困境。当战术上的胜利导致战略上的失败时,你就知道握有核弹的人做错了。

      节目笔记摘要:在特朗普打击核设施之后,伊朗向美国在卡塔尔的基地发射了导弹,但由于卡塔尔拦截了所有来袭导弹,因此零伤亡。特朗普的轰炸通过油价暴涨给普京带来了 500 亿美元的意外之财,而伊朗则在打击前撤离了铀资源,并威胁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

      感谢您的阅读!本帖已公开,欢迎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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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轰炸伊朗:我们对“午夜之锤”行动的了解

      The War Zone【B-2轰炸伊朗:我们对“午夜之锤”行动的了解】
      -这项任务已经经过了多年的应急计划和演练,其中包括从海面以下到太空的资产。

      霍华德·奥尔特曼、泰勒·罗戈威、约瑟夫·特雷维西克 (HOWARD ALTMAN, TYLER ROGOWAY, JOSEPH TREVITHICK)
      2025年6月22日

      编译:伊文

      英文链接:

      Link Preview Image
      B-2 Strikes On Iran: What We Know About Operation Midnight Hammer (Updated)

      125 aircraft, including B-2s with huge bunker busters, and a submarine firing Tomahawk cruise missiles, took part in the historic mi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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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War Zone (www.twz.com)

      图片:国防部/美国空军/卫星图像2025 MAXAR TECHNOLOGIES

      美国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和美国空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丹·“拉津”·凯恩 (Dan “Razin” Caine) 将军已向《华盛顿邮报》和其他记者介绍了昨晚对伊朗核设施发动的历史性打击——代号“午夜之锤”行动。读者可以点击此处,先了解我们此前报道中关于此次行动的最新消息。

      赫格塞斯和凯恩证实,美国空军B-2“幽灵”隐形轰炸机向伊朗福尔多(Fordow)和纳坦兹(Natanz)核设施投下了14枚重达3万磅的GBU-57/B巨型钻地炸弹(MOP)。此次袭击标志着MOP首次投入实战。包括B-2在内的共计125架飞机为此次行动的空中部分提供了支援。

      伊斯法罕 (Isfahan) 的设施遭到“超过二十枚”战斧对陆攻击巡航导弹(TLAM)的袭击,这些导弹是由位于该地区某处的一艘潜艇发射的。尽管今天的简报会上没有明确说明,但目前美国服役的、能够同时发射如此多TLAM导弹的潜艇中,只有美国海军的四艘俄亥俄级核动力导弹潜艇(SS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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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五角大楼在今天的简报会上发布了一张关于“午夜之锤”行动的详细图表。

      赫格塞斯在周日上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次行动“摧毁”了伊朗的核野心,这是他上任以来的首次新闻发布会。

      凯恩表示,此次任务“旨在严重削弱伊朗的核武器基础设施”。“它跨越多个领域和战区进行规划和执行,其协调性体现了我们在全球快速精准地在国家选定的时间和地点投射力量的能力。这是一项高度机密的任务,华盛顿很少有人知道该计划的时间和性质。”

      “周五午夜到周六凌晨,一支由轰炸机组成的大型B-2轰炸机编队”离开了美国,”凯恩解释说。“作为保持战术突袭计划的一部分,编队的一部分向西飞行,进入太平洋,充当诱饵。这一欺骗行动只有华盛顿和坦帕的极少数策划者和关键领导人知道。”

      他补充道,主力打击编队由七架B-2“幽灵”轰炸机组成,每架轰炸机载有两名机组人员,“在18小时的飞行中,在极少的通讯条件下,悄悄向东飞抵目标区域。飞机完成了多次空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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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一架B-2轰炸机在飞行中加油的库存照片。美国空军

      一旦飞越陆地,B-2轰炸机“便与护航和支援飞机进行了复杂、时间紧迫的会合,这需要在狭窄空域内跨多个平台进行精确同步,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极少的通信条件下完成的。这种整合正是我们联合部队比世界上任何其他部队都做得更好的地方,”凯恩继续说道。“美国采用了多种欺骗战术,包括当第四代和第五代战机以高空高速冲到打击编队前方时使用诱饵,在编队前方扫射敌方战斗机和地对空导弹威胁。”

      当打击编队接近福尔多和纳坦兹时,“美国护航编队使用了高速压制武器,以确保打击编队安全通行,同时战斗机也对任何潜在的伊朗地对空导弹(SAM)威胁采取了先发制人的压制火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补充道。“我们目前尚未发现任何针对美国打击编队发射的炮弹。”

      凯恩没有详细说明所使用的“高速压制武器”是什么,也没有说明发射这些武器的平台是什么。然而,这很可能指的是AGM-88高速反辐射导弹(HARM)系列。AGM -88E先进反辐射制导导弹(AARGM)是美国现役的最新型号,可供多种战术喷气式飞机使用,包括空军的F-16CJ“蝰蛇”战斗机、美国海军的F/A-18E/F“超级大黄蜂”战斗机和EA-18G“咆哮者”电子战机,以及美国海军陆战队的F/A-18C/D“大黄蜂”战斗机。

      “在抵达途中,大约在东部标准时间(昨晚)晚上6:40,也就是伊朗时间凌晨2:10,领头的B-2轰炸机向福尔多的几个目标点中的第一个目标投下了两枚GBU-57大型钻地弹,”凯恩说。“正如总统昨晚所说,其余的轰炸机随后也击中了目标,总共向两个核目标区域投下了14枚大型钻地弹。”

      他补充道:“‘午夜之锤’导弹发射后,飞离了伊朗领空,并开始返航。我们并未发现导弹发射途中遭到任何炮击。伊朗战斗机没有出击,而且伊朗的地对空导弹系统似乎在整个任务过程中都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保持了出其不意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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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一架B-2轰炸机在测试中投下了一枚GBU-57/B MOP。美国空军

      就“午夜之锤”行动的海军部分而言,“昨晚美国东部标准时间下午5点左右,就在[空袭]行动进入伊朗领空之前,一艘位于中央司令部责任区的美国潜艇在“午夜之锤”行动的打击行动进入伊朗领空时,向伊斯法罕的关键地面基础设施目标发射了20多枚战斧式对陆攻击巡航导弹,”凯恩进一步指出。“战斧式导弹”是“最后一次对伊斯法罕发动的袭击,以确保我们在整个行动中保持出其不意的优势。”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强调:“伊朗三处核基础设施目标均在东部时间下午6:40至7:05之间遭到打击——也就是伊朗当地时间凌晨2:10左右。” 美军在此次行动中共使用了约75枚精确制导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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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美国海军潜艇发射战斧导弹。

      凯恩告诉记者,“总共有超过125架美国飞机参与了此次任务,包括B-2隐形轰炸机、多架第四代和第五代战斗机编队、数十架空中加油机、一艘导弹潜艇、以及全套情报、监视和侦察飞机,以及数百名维护和操作专业人员。” “正如部长所说,这是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B-2作战打击,也是B-2历史上飞行时间第二长的轰炸任务,仅次于9/11事件后的几天。”

      凯恩表示,虽然最终的战斗损害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除,但初步“评估表明,这三个地点都遭受了极其严重的破坏和毁坏。”

      “战斗损失评估仍在进行中,但正如主席所说,我们的初步评估是,所有精确制导炸弹都击中了我们设定的打击目标,并达到了预期效果,”赫格塞斯补充道。“这意味着,尤其是在福尔多,也就是这里的主要目标,我们相信我们已经摧毁了那里的防御能力。”

      《纽约时报》还报道称,对福尔多的袭击严重损坏了该设施,但并未将其完全摧毁。

      今天早上由 Maxar Technologies 提供的卫星图像清晰地显示了福尔多地下建筑群山脊顶部的几个大直径的洞和/或陨石坑。

      麦克萨尔在图片附带的一份声明中指出:“空袭造成的灰蓝色火山灰覆盖了大片区域。” “此外,通往地下设施的几条隧道入口在空袭后被泥土堵塞。” 靠近MOP入口的实际山脊线似乎已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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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年6月22日,卫星俯瞰空袭后的福尔多地下建筑群。卫星图像2025 Maxar Technolog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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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上图相比,福尔多在空袭前(2025 年 6 月 20 日)的景象。卫星图像2025 Maxar Technolog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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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年6月22日,空袭过后,福尔多山脊上的弹坑和火山灰近距离照片。卫星图像2025 Maxar Technolog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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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年6月22日,空袭过后,福尔多山脊上的弹坑和坑洞的特写。卫星图像2025 Maxar Technolog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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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年6月19日,空袭前山脊的近景。卫星图像2025 Maxar Technologies

      其他商业供应商提供的福尔多和纳坦兹袭击后的更多卫星图像目前正在网上流传。

      在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赫格塞斯将对伊朗的袭击描述为一次“非无限期”的单独行动,但他强调,美军已准备好在必要时对任何进一步的威胁作出回应。国务卿还强调了在行动前在“特别是伊拉克、叙利亚和海湾地区”采取的未指明的武力保护措施。

      “我只想说,正如总统所指示并明确表示的,这绝对不是无限期的。这并不意味着它会限制我们的应对能力。如有必要,我们将作出回应。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已经做好准备,保卫我们的人民,”赫格塞斯说。“但正如我所说,总统赋予我们的是一个重点突出、强有力且明确的使命,即摧毁伊朗的核能力。这些就是目标。这就是被打击的。这就是压倒性的。这就是伊朗政权需要理解的。正如总统昨晚所说,他希望和平。这里需要通过谈判解决问题。我们最终表明,伊朗不可能拥有核能力。这是这次行动设定的非常明确的使命。”

      他补充道:“这次任务过去和现在都与政权更迭无关。总统授权进行精确打击,是为了消除伊朗核计划对我们国家利益以及我国军队和盟友以色列的集体自卫权构成的威胁。”

      “我们的部队保持高度戒备,已做好充分准备应对任何伊朗的报复性攻击或代理人袭击,这将是一个极其糟糕的选择。我们将保卫自己,”凯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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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斯(左)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美国空军上将丹·“拉津”·凯恩(右)于 2025 年 6 月 22 日向新闻界介绍“午夜之锤”行动。国防部一级士官长亚历山大·库比查

      赫格塞斯还指出,国会议员“在飞机安全起飞后才收到通知,但我们遵守了《战争权力法》的通知要求”。

      总的来说,这是一次非凡的行动,其执行完全符合逻辑。或许最大的惊喜是将B-2轰炸机部署到太平洋,以图转移目标。这利用了网上开源情报监控社区的可预测活动,进一步强化了误导性行动。而真正执行任务的B-2轰炸机在途中并未被多方发现,这一点颇具趣味。我们至今仍不清楚诱饵B-2轰炸机是否真的飞往了太平洋,还是它们的通信和空中交通管制“足迹”是伪造的。无论如何,这次佯攻非常成功。

      同样值得讨论的是,是什么让这次袭击成为可能。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撰写有关B-2 及其 MOP 能力的文章。这是一个需要不断改进的关键项目。任务规划人员、维护人员、军械员、机组人员、工程师以及其他所有相关人员多年来一直在为这项任务做准备。多年的技术开发投入到硬件上以实现这一目标。我们看到的大规模演习看起来就像是昨天任务的彩排。这不仅仅是 B-2 和 MOP,还有一系列飞机(可能是 F-22、F-35、EA-18G、加油机,可能还有一两种我们甚至还不知道的飞机)、舰船、卫星资产以及支持性的指挥和控制架构都发挥了作用。

      因此,看到这一切从太空到海浪之下,以看似完美的时间和协调结合在一起,是一件值得欣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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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美国空军照片/技术军士本杰明·莫塔)技术军士本杰明·莫塔

      与此同时,即使“午夜之锤”行动取得了成功,现在就断言“任务完成”还为时过早。迄今为止,伊朗对美国空袭的报复行动仅限于对以色列发动更多袭击。尽管如此,伊朗官员已经表示,他们保留对美军行动采取更直接回应的权利,并且仍然担心目前可能出现更大规模的地区冲突。具体而言,这可能意味着试图封锁霍尔木兹海峡,以及/或者对美国在波斯湾地区的利益发动短程弹道导弹、巡航导弹和无人机袭击。

      换句话说,事情还没有结束,而且在好转之前可能会变得更糟。

      联系作者:howard@thewarzone.com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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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华德是《战区》的资深撰稿人,曾任《军事时报》高级执行编辑。此前,他曾担任《坦帕湾时报》的资深撰稿人,负责军事报道。霍华德的作品曾发表于雅虎新闻、《RealClearDefense》和《空军时报》等多家出版物。
      约瑟夫·特雷维西克,副主编。约瑟夫自 2017 年初以来一直是《战区》团队的成员。在此之前,他是《战争很无聊》的副主编,他的文章曾出现在其他出版物上,包括《小型武器评论》 、《小型武器防御 杂志》、《路透社》、 《我们是强大的》和《任务与目的》。
      泰勒·罗戈威,主编。泰勒热衷于研究军事技术、战略和外交政策,并在国防媒体领域就这些主题树立了权威。在创建“战区”(The War Zone)之前,他曾创建广受欢迎的国防网站“狐步阿尔法”(Foxtrot 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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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交事务》访谈:伊朗、以色列与动荡中的中东

      《外交事务》访谈:菲利普·戈登:伊朗、以色列与动荡中的中东

      《外交事务》播客
      2025年6月18日

      编译:临风

      采访链接:

      不到一周前,即6月12日,以色列对伊朗发动了猛烈袭击,目标包括核设施、导弹库以及军事和政治领导人。此后,两国之间发生了多次交火。

      菲利普·戈登(Philip Gordon)是布鲁金斯学会的西德尼·斯坦 Jr. 学者,长期观察和分析中东局势,其文章在《外交事务》杂志上发表超过20年。他还是美国中东政策的关键实践者,曾担任奥巴马政府白宫中东事务协调员,最近担任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的国家安全顾问。

      菲利普·戈登(采自维基)

      川普政府上台初期,戈登在《外交事务》杂志上发表文章,令许多人意外地指出唐纳德·特朗普在中东问题上取得进展的机会。6月17日,他与丹·柯茨-法伦(Dan Kurtz-Phelan)共同探讨了此轮升级的危险——以及美国如何通过明智政策避免局势走向灾难。

      AI录音记录翻译,整理:

      开场白:

      丹·柯茨-法伦:我是丹·柯茨-法伦(Dan Kurtz-Phelan),欢迎收听《外交事务访谈》。

      菲利普·戈登: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提醒那些希望政权更迭的人,或者那些认为以色列已经接近胜利的人:要小心你所期望的结果。因为就像以往所有的例子一样,在伊朗实现政权更迭的最可能结果,并不会是一个自由、亲西方、不想拥有核武器的民主国家。

      内容:

      法伦:不到一周前,也就是6月12日,以色列对伊朗发起了一系列攻击,目标包括核设施、导弹库、军政领导人等。从那以后,两国相互发动了一系列袭击。在我们思考这一局势将走向何方之际,我想和菲尔·戈登(Phil Gordon)聊一聊。菲尔是长期关注中东事务的分析人士,在《外交事务》杂志上发表相关文章已有20年。他也是美国中东政策的重要实践者,曾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担任白宫中东事务协调员,最近则担任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的国家安全顾问。

      在川普政府上任不久后,菲尔曾在《外交事务》上发表文章,出人意料地指出川普在中东取得进展的潜力。如今,一场新的地区战争刚刚爆发,菲尔和我讨论了这轮升级的危险,以及如何通过明智的美国政策来避免灾难性的后果。菲尔,欢迎你加入。

      戈登:很高兴来这里,丹。

      法伦:考虑到局势在短短几天、甚至几小时或几分钟内都可能发生巨大变化,我需要说明一下,我们是在美东时间6月17日(星期二)上午进行的这次对话。距离以色列对伊朗发动首次攻击已经过去几天。双方仍在进行导弹、无人机等轮番打击。事态最终将发展成什么样,目前仍不明朗。但在这些前提下,菲尔,作为一个长期观察中东局势并曾在政策制定中发挥关键作用的人,我很想听你谈谈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两种情景:一是局势大规模升级会是什么样子?二是走向降级、缓和会涉及哪些路径?

      戈登:是啊,这事态可能会往很多不同方向发展。以色列这次干预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赌博。显然,他们现在把这说成是迫不得已,说伊朗已经接近拥有核武器。但我不认为事实如此。

      我认为他们其实中断了一个真正有可能实现的外交协议,而这个协议本来是川普政府想要达成的,可以阻止伊朗发展核武器。我们现在永远不会知道结果了,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会争论这个问题。但这确实迫使川普做出了回应,他现在也跟着行动了。

      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情况“还算不错”,因为你不得不佩服以色列展现出来的情报和军事能力。他们能够精准打击伊斯兰革命卫队(IRGC)的高级领导人、核科学家、空军指挥官等——他们知道这些人在哪里,能准确锁定目标,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报能力。

      他们成功拦截了伊朗发射的大部分导弹。我们一直担心伊朗的弹道导弹力量,但以色列在技术上做得极其出色,拦截了大部分导弹。虽然确实有一部分导弹击中了目标。他们还让伊朗的核项目受挫。至于打击的程度,我们稍后可以再深入探讨。

      所以你必须承认,以色列确实取得了相当显著的战果,而且方式令人印象深刻。但这也引发了很多问题和风险。

      以色列单方面对伊朗采取军事行动的一个主要风险一直是,它可能会促使伊朗真正去研制核武器——而这正是以色列原本试图阻止的。我认为伊朗此前并没有冲刺式地发展核武器,但现在可能会。而且,伊朗仍有浓缩铀的能力,他们有大量低浓缩和高浓缩铀储备,所以现在他们确实可能正朝着那个方向迈进。

      此外,还有很多可能陷入泥潭的情境:伊朗加大反击力度,攻击以色列、攻击美国……这都是巨大的赌博。尽管目前看起来情况还算不错,但才过去几天,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以色列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法伦:你认为以色列的行动最终可能导致德黑兰政权更迭吗?也就是说,尽管以色列政府和内塔尼亚胡总理并未明确表示政权更迭是其目标,但他也曾暗示这可能是行动的结果之一。

      戈登:是的,我认为这肯定是其目标之一。就像所有战争一样,战争目标是会变化的,也不是单一的。回头看伊拉克战争,我们至今还在争论,那是为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民主自由,还是反恐?我觉得这次以色列的干预也是一样。

      最狭义的目标当然是核问题。以色列显然不希望伊朗拥有核武器,他们攻击了核设施,这一点毋庸置疑。

      另一个明确目标是削弱伊朗的军事力量,就像他们对黎巴嫩真主党所做的那样,进行“斩首”行动。伊朗一直对以色列构成威胁,这次无论是否涉及核问题,都是个削弱其军力的机会。而且伊朗的军事力量常常是通过代理人对以色列进行攻击的。

      但显然,以色列的另一个目标就是政权更迭。内塔尼亚胡对此也有所暗示。你不需要在这些目标之间做选择:他们可以既是为了核武器,也为了削弱军力,如果恰好还能推翻政权,他们也乐见其成。

      不过我想指出并警告,我在《外交事务》和我写的一整本书中都强调过,很多时候一开始看似“任务完成”,其实只是问题的开始。

      首先,实现政权更迭非常困难,而且政权比我们想象的更有韧性。我们在叙利亚尝试推翻阿萨德,十年后他依然在台上。而即便政权真的被推翻了,比如塔利班、萨达姆、卡扎菲,刚开始确实会有种“成功了”的感觉,但随后问题就会接踵而至。你会制造出权力真空。

      所以我想再次提醒,那些希望政权更迭、或者认为以色列已接近胜利的人:小心你所期望的结果。因为就像以往所有案例一样,在伊朗实现政权更迭最可能的结果,并不会是一个自由、亲西方、不谋求核武的民主政府。

      最好的情况可能是一个由伊朗军方主导的政权,这种政权同样持民族主义、强硬立场。最糟糕的情况则是陷入分裂:民族矛盾、军队内讧、邻国卷入冲突……这些我们都见过太多次了。

      所以,我要强调一点:如果你的目标是政权更迭,那就要小心你真正想要的结果。

      当然,没有人会怀念现有的伊朗政权——首先是伊朗人民自己。这个政权压迫人权、威胁邻国、干涉地区事务。如果这个政权消失,那的确是件好事。但要记住,尤其是如果它是被以色列武力推翻的,并不能保证会有一个更好的东西取而代之。

      法伦:我回头看了你在重返拜登政府之前为《外交事务》杂志写的那篇文章,题目是《中东政权更迭的虚假承诺》。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你在总结你为那本出色著作所研究过的所有案例时说,你看到“一个自我欺骗与误判的模式,一次又一次地使政权更迭看起来极具诱惑力,最终却导致灾难”。这句话很精准地概括了你的警示。

      但我很好奇,如果你现在仍在政府任职,比如担任白宫国家安全团队中的高级成员——就像你六个月前一样——你是否会积极阻止这一结果的发生?你是否会为当前的风险做一些其他的准备?因为你对这些案例的研究可谓深入至极。假如你现在是美国的决策者,你会怎么做?

      内塔尼亚胡如何逼迫川普就范

      戈登:是的。正如我所说,现在以色列正在做的事情,无论是否是出于政权更迭的目的,在表面上已经很难区分了。他们是在推动政权更迭,还是没有这么做?所以这有点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这场行动会持续多久。

      我自己因为怀疑这是否真的是应对核问题所必需的,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开始就会试图阻止它。我认为川普实际上并不希望这场冲突发生。所有迹象都表明,他当时想专注于外交,达成某种协议。但内塔尼亚胡再次让他“别无选择”,决定要发动袭击。而川普不愿阻止,这我也可以理解。

      丹,我们在这一切中面临一个真正的“道德风险”问题,我也没有完美的答案。那就是:美国承诺保护以色列的安全。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以色列被压垮或出现大量伤亡。因此,美国提供政治、军事等各方面支持,这本身没问题。问题在于,这相当于给了以色列一个保证:无论它做什么,美国及其强大的军队都会在背后支持它。

      你提到我在白宫的任期,那段时间我们多次见证类似的情况。我们有时希望以色列在处理加沙、真主党或伊朗等问题上采取不同策略。但以色列知道,不管它做什么,我们最终都会站在它身后,包括派遣导弹驱逐舰、防空系统,还有我们从本土调往中东的“萨德”系统,而这些本可以用于其他战备任务。

      我认为川普政府也经历了类似的情况。川普的意图是搞外交,不要引发冲突。而内塔尼亚胡则表示:“不好意思,我要动手了。”然后,美国就被拖下水了。

      你提到以色列的政权更迭目标,我认为另一个目标就是把美国直接拉进冲突之中。他们或许会成功。因为他们已经取得不少成果,但还没完全完成任务,然后他们可能会对川普说:“我们还没摧毁福尔多(Fordow)的地下核设施,我们搞不定。可你已经支持到这个地步了,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你到底想不想完成这件事?”这就变成了个难题。

      到时候,川普还能抽身不干吗?如果内塔尼亚胡和以色列决定采取美国不支持的方向,比如政权更迭——假设核设施目标已基本完成,他们决定继续轰炸,想要除掉哈梅内伊,真正推翻政权,而美国对此感到担忧。那怎么办?你会对他们说:“如果你继续战争并对领导层动手,伊朗用导弹攻击你,我们就不会帮你”?但这不是美国总统们愿意做出的决定。

      所以这确实触及了美国的决策能力问题——我们有主动权,但并不容易。我觉得内塔尼亚胡已经成功让川普支持了他现在的行动,并想让他更进一步。但如果我是白宫成员,而政权更迭似乎是目标,我肯定会试图约束以色列。因为我不希望美国被拖入这场冲突。

      法伦:那你怎么看过去几天里川普政府的反应?不谈川普试图挽回面子的说法,说这不是背着他干的。

      戈登:是的,“挽回面子”这个说法没错,因为他确实转向了。就连在袭击发生当晚,国务卿卢比奥还发表了一份声明,似乎在拉开美国与这次袭击的距离。我们知道,几周甚至几个月来,川普一直专注于达成协议。他公开和私下都说过,他在向内塔尼亚胡施压,要求他不要单方面动用武力。他警告过他。

      我认为是内塔尼亚胡逼使川普就范。卢比奥一开始也出来说,这是以色列的单边行动,我们无参与。他甚至警告伊朗不要袭击美军,而没提不许打以色列,等于给美国留了一个台阶。

      然后,我认为川普出于“道德风险”考虑,而且这次行动看起来非常成功——他们干掉了一众高级指挥官——于是川普出来表现得好像是他的决定。他说,这次袭击他们已经准备了60天,是他下令动手的。你别惹我。

      我觉得他可能是受到了所谓“塔科理论”(TACO=Trump Always Chicken Out)的影响——也就是川普总是说狠话,但最终认怂了。所以他这次决定要表现出强硬,让人觉得他是下了最后通牒并执行了它。

      但他一直都是反复无常。现在我们正在向该地区增派军力,川普告诉德黑兰人民快离开城市。他说:“你们早该签协议的。”

      如果川普对这些事有一贯性,伊朗也许会得出结论,愿意来谈判。但因为他总是随口威胁,真假难辨,对方可能再次误判。

      所以我认为,这就是川普一贯手法的后果——到处喊话、下通牒、出尔反尔,这种方式会让局势更加危险。

      法伦: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会看着国家安全委员会(NSC)说:“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工作人员?”其实正是因为这类流程和清晰度的需要,才需要这样一套体系。我们就不往那个兔子洞里钻了(意即不展开讨论),但这就是你需要流程的原因。

      一个没有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政府

      戈登:其实我们应该钻进这个问题去,因为这很重要。你说看看NSC,但现在根本没什么可看的了,因为它几乎不存在了。

      而这个事实也非常令人震惊——我们居然在没有国家安全委员会工作人员、没有国家安全顾问的情况下试图管理一场战争。你可以说,“哦,马尔科·鲁比奥是国家安全顾问。”可你不可能同时担任国务卿和国家安全顾问。这两个职位不能兼任。

      当然,他可以放下国务卿的所有职责,比如出访加勒比、处理与中国的关系等等,全力处理这场危机。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这也带来了代价。一个良好的NSC决策流程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妥善管理危机,但它是必要条件。现在特朗普是在没有经过严密决策准备的情况下作出决定,比如如果我们这么做了、如果我们支持了这场行动——那伊朗怎么回应?它会打击我们的基地吗?谁在思考这些问题?我们的军事防御设备部署到位了吗?外交方面怎么办?我们能不能用英国的军事基地?谁来跟英国谈?

      NSC本应承担大量这类工作,但他(川普)把NSC几乎都解雇了,把专家赶走,换上很多不合格的政治任命人员,也没有国家安全顾问。在这样一个关系到美国人性命的重大危机中,这样管理简直是疯了。

      伊朗的选项

      法伦:人们偶尔会提起基辛格,说他曾同时担任两个职位(国务卿和国家安全顾问)。但如果你回头看看那段历史,读读基辛格的回忆录,其实那个体系完全不同,现在根本不能照搬。

      现在再看伊朗的选择,德黑兰还有多少妥协的空间?最高领袖能否突然转变方向、迅速达成协议?你认为伊朗现在冲刺发展核武器是逻辑上的选择吗?我很好奇他们现在怎么思考这些可能的路径。他们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也在向美国发出希望谈判的信号。但我并不清楚他们有哪些现实的选项,他们是怎么权衡这些的。

      戈登:你提得很对,因为伊朗目前的选项确实非常糟糕,这也是我为什么并不排除重新回到某种核协议谈判的可能性。你问我,如果我现在还在白宫会怎么做——我还是会专注于我们能达成什么样的协议。你也可以说这很傻,为什么川普现在还在谈协议?太荒唐了,谈判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但我们之所以仍然可以谈、可以考虑,是因为伊朗除了谈判之外,其他选项都更糟糕。它的军事能力已经被严重削弱。我们看到它发射了大量弹道导弹,大多数都被拦截了。照这样下去,它早晚会打光导弹。至于它的代理人力量——真主党和哈马斯,尤其是真主党——早前已在以色列的军事打击下遭到重创。过去他们曾以“要是你们敢动我,我们就放出真主党”来威胁,但现在这个选项也不管用了。

      他们可以攻击美军和基地(以前就做过,通过代理人),但如果这真的把美国拖入冲突,那对伊朗也不利。他们可以像第一任川普政府期间那样攻击邻国或油轮,比如打击阿联酋或沙特的石油设施,但那样会损害他们与邻国改善的关系,甚至引来更大规模的敌对势力。

      我在白宫的时候曾亲眼目睹2024年4月和10月,以色列两次打击伊朗后,伊朗的反应。他们当时就已经骑虎难下,最终10月那次,连反应都没有——就是因为一旦回击,以色列又会还击。而这次以色列大规模轰炸之后,伊朗处境更糟。

      你提到一个可能性,就是“冲刺发展核武器”。他们也许真在做这个。我们知道他们有大量高浓铀的库存,有福尔多的离心机,还有其他地方的离心机。

      但问题是:第一,他们真的能在短时间内成功将铀浓缩到武器级别吗?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能力将其武器化吗?到目前为止的情报显示,他们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即使尝试冲刺,也可能是一个大错误。因为如果我们情报部门发现他们在福尔多开发核武器,那就可能成为川普政府真正介入的导火索。我不认为川普想卷进去,但他也说过伊朗不能拥有核武器。前几任总统也都说过类似的话。一旦伊朗真做这件事,美国可能会动用武力阻止。

      所以,如果你现在是德黑兰的决策者,想回应这场“侵略”,每一条路都很糟。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排除他们回到谈判桌的可能性。他们知道川普想要一份协议,知道川普想避免局势升级——也许他们会试着从这条路入手。

      法伦:你觉得以色列单独能将伊朗的核计划拖延到什么程度?以色列并没有那种3万磅重的炸弹,也就是所谓的“掩体炸弹”,无法摧毁福尔多。但它确实有很强的能力,这次的行动也让所有观察家大为惊讶。

      戈登:没错,我认为以色列已经在相当大程度上拖延了伊朗的核计划。具体程度我们还不清楚。

      你说得对,福尔多是关键目标,因为它位于地下深处,对以色列来说几乎是无法攻破的,而且那里有先进的离心机,可以用于浓缩铀。

      但你也知道,发展核武器不仅仅是浓缩铀这一步。我们知道以色列已经打击了纳坦兹(Natanz)的试验性浓缩设施,甚至通过切断电力,也影响到了埋在纳坦兹地下的离心机。他们还打击了离心机的制造能力,攻击了一些关键科学家。

      而且,即使没有以色列的打击,也早有质疑认为伊朗在获得高浓铀之后,要真正实现武器化还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我认为,以色列已经在显著程度上延缓了伊朗的核计划。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福尔多。但即使撇开它不谈,伊朗是否真能成功“冲刺造弹”,仍是个大大的问号。

      法伦:过去曾有一些案例,比如巴基斯坦或朝鲜,美国对这些国家核计划的掌握其实并不充分。那么你是否有信心,如果伊朗在福尔多基地或其他地方准备“突破性发展”核武器时,我们能察觉到?

      戈登:不,我没有信心。显然,这场危机的另一个后果是,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的核查人员将无法继续在伊朗工作。伊朗在袭击之后宣布将不再配合国际原子能机构,也不会公开其核计划的具体进展。

      过去,在离心机生产和铀浓缩方面还有很多透明度可言,但现在我们是“盲飞”。他们可能已经把核材料转移出去了。我们不知道那批60%的高浓缩铀现在在哪里,它可能已经被运往伊朗的其他地区。

      如果你是伊朗,想要制造核武器,理想的地点当然是福尔多,不只是因为那里深埋地下,还因为他们在那里拥有大量先进的离心机。但他们也完全可以不在那儿做。如果他们有提前准备,哪怕只有一些老旧的离心机、数量不多,在某个我们不知晓的隐蔽地点,也能将浓缩铀升级为武器级。

      当然,这仍然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比如说,你怎么把这些核材料交给武器化小组?他们是否真的有能力引爆?即使能引爆,又该如何把它与导弹等载具结合以便使用?所以我们距离真正制造核武器还有一段距离。但如果他们现在决定开始武器化,这是他们可能采取的方式。

      奥巴马政府在2015年与伊朗达成的《伊核协议》(JCPOA)之所以重点放在浓缩和裂变材料上,是因为这些东西比武器化的过程更容易监测。即便我刚才说过他们可以用少量离心机偷偷摸摸地干,但如果你想真正浓缩出大量武器级铀,你还是需要大量离心机运转,那就更容易被发现。

      而武器化过程本身就难以监测。可能某个大学里、某栋建筑中就有人在研究这些东西——比起工业规模的浓缩设施,这类活动更难通过卫星监测发现。

      川普上任时中东大局的契机

      法伦:我想我们可以稍微从这场眼前的危机中抽身出来,回头看看整个中东地区的大局。我想提到你在今年2月写过的一篇文章,讲的是美国在中东的机遇。当时你认为,川普政府接手时,美国实际上处在一个相对有利的位置,有机会建立地区平衡与秩序,从而防止中东成为未来美国外交政策的棘手问题。你提出,虽然新的伊朗协议是其中一个机会,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值得强调的是:你写那篇文章的时间是你刚离开政府不久,当时你还是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的国家安全顾问,白宫国家安全团队的高级成员。也就是说,从一个刚刚在选举中败给川普政府的人那里听到这样的观点,其实是有些出人意料的。但你确实写了,川普继承的战略格局,再加上他不可预测的风格,可能反而给了他对伊朗、以色列和海湾国家的某种影响力。

      那么你当时是如何看待整个地区局势的?换句话说,你为什么会认为川普在一个几十年来基本没什么“好机会”的地区反而拥有了机会?而你现在又如何看待该地区——无论是这次危机爆发前,还是过去几天以来的发展?

      戈登:对,那确实是我离开政府后写的第一篇文章。它的出发点是这样的:我在白宫工作了四年,之前也长期关注中东问题。当我试图跳出来、整体回顾一下留下了什么时,我自己也有点意外。正如我在文章里写的,我从不习惯在标题里把“中东”和“机遇”这两个词放在一起。

      就像你说的,也正如我写的,每一位美国总统似乎都曾迎来“中东希望时刻”:克林顿的戴维营协议,布什在伊拉克战争后的“民主转型梦”,奥巴马的“阿拉伯之春”。每一次似乎都有一个契机,让人以为终于可以把中东的乱局理顺,但每次最终都因各种复杂原因功亏一篑。

      所以我也很惊讶,当我静下心来思考时,我得出的结论居然是:川普确实接手了一个相对有利的局面。你或许有点惊讶我会这么说,毕竟我从不是川普外交政策的支持者,但还是必须承认,他的政府确实有机会。

      在战略层面,川普接手的是一个发生了重大变化的中东格局。以往历任总统的难处在于,伊朗一直是个具有破坏性的角色,既有意图也有能力阻碍地区稳定与美国利益。

      但在川普上任时,伊朗比革命以来任何时候都要虚弱、脆弱——这还不包括最近以色列的空袭。早在那之前,真主党——伊朗最强的代理人之一——就已被以色列重创。我们在2015年与伊朗妥协达成核协议,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想与之开战,因为一旦战争爆发,真主党将对以色列发动大规模攻击,局势将失控。但如今这个威胁基本被消除了。

      哈马斯也遭到重创;伊朗的弹道导弹能力曾令我们不敢对其过于强硬。但在2024年4月和10月,以色列与美国合作,展示出有能力拦截并削弱这些导弹,虽然威胁仍在,但已经不是“不可对抗”的了。这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更多自信。

      再加上,拜登政府临卸任时还促成了加沙地区的人质交换与临时停火协议——这为川普提供了一个潜在的契机,或许能借此终结那场可怕的战争。

      黎巴嫩方面,由于真主党势力受挫,也出现了政府更替,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甚至连叙利亚,在拜登政府最后几个月也出现了阿萨德政权迅速垮台,并被一个至少在口头上承诺稳定与民族融合的新政府所取代。虽然我们不能太天真,但这至少也可以算作是一次机会。

      所以我才会写那篇文章,并指出:尽管川普缺乏对该地区的知识,外交程序混乱、决策不可预测,但他的这种“不可预测性”反而可能成为一种优势。例如在对伊朗的谈判中,他可以比我们更灵活,也更有政治空间。

      更不用说,他完全掌控了国会中的共和党——他想通过什么议案基本不会受到反对。这在伊朗核协议的问题上尤为重要。拜登政府一直想恢复核协议,但因为国会、包括一些民主党议员的反对,始终难以推进。而川普则可能轻易绕过这些障碍。

      再比如对以色列,川普也可能拥有更强的影响力。综合以上种种,我当时真心觉得,川普确实继承了一个在中东少有的、利于推动积极变化的局势。

      阿萨德怎么会垮?

      法伦:我想稍微停留在叙利亚这个话题上。我很好奇,当你在去年11月、12月坐在那个位置上,亲眼目睹阿萨德突然垮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记得你曾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担任白宫中东事务的高级负责人,当时叙利亚内战正迅速升级。你有没有怀疑阿萨德政权会垮台?我想说的是,这一事件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不管是看机密情报的人还是普通人——我们到底忽视了什么,才会让这场政权垮台看起来如此出乎意料?

      戈登:这是个好问题。我得承认,我们确实没预料到这件事。你知道,做中东事务做久了,总要对各种突发情况做好准备。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通常是坏事多于好事。这次的情况就像我之前说的,当时中东局势已经很混乱——加沙、伊朗、伊拉克、胡塞武装——我们没想到在那个时间段,叙利亚会爆出最大新闻。

      我以前就说过,关于政权更迭,你永远无法预测。一个政权可以持续几十年,然后突然垮台。比如穆巴拉克,预测他会垮台的人,前29年都错了,第30年才对。

      在叙利亚,没错,我在奥巴马政府白宫时就开始处理这个问题。那是在阿拉伯之春之后,人们觉得突尼斯的本·阿里倒了、利比亚的卡扎菲倒了、埃及的穆巴拉克也倒了,那阿萨德也应该是下一个。但事实比那难太多了,因为阿萨德的统治根基更深厚,还有俄罗斯、真主党和伊朗的支持。

      尽管我们做出了很多努力想要加速阿萨德的下台,结果就是——没成功。我在白宫时很早就得出这个结论:我们做不到。而讽刺的是,叙利亚这个问题上,很多人花了10年才最终接受阿萨德不会下台这个事实——恰恰就在他真的下台前一刻。

      你也知道,那些曾经坚定地想推翻阿萨德的地区国家,不惜资助反对派,到2024年时却变了态度。他们说,“算了,他都还在位了,我们不如让他回到阿拉伯联盟,发展贸易和经济。如果他不会走,那我们还是跟他合作,试着把他从伊朗拉过来。”

      所以,大多数人已经不再抱有推翻阿萨德的希望,然后他真的倒台了。回过头来看,也不那么令人吃惊了。他一直不受欢迎,反对派也一直存在。最大的变量在于:2015年有人试图推翻他时,俄罗斯直接出兵叙利亚阻止,还出动飞机和导弹;真主党也加入战斗;而美国虽然想让他下台,但不愿为此和俄罗斯、伊朗、真主党开战。

      而这次,反对派在土耳其支持下趁机推进,阿萨德向伊朗求援,对方说:“我们已经焦头烂额了,真主党也被打残了,我们正在应对以色列,祝你好运。”俄罗斯则忙着乌克兰战争、调动导弹和空军,也不愿为阿萨德开战。结果显而易见:失去了他们的支持,他就完了。

      法伦:叙利亚正如你所说,是你那篇文章中提到的一个“机会”。川普在上任后第一次重大中东访问中,其中一个亮点是他会见了叙利亚总统沙拉(al-Shara),并承诺要解除对叙利亚的制裁。我没完全跟踪国会方面的进展,但他至少在政策立场上表达了这个目标。你觉得这是正确的第一步吗?未来几个月、几年里,你如何看待叙利亚的重建之路?目前的发展,是让你感到鼓舞,还是担忧?你现在如何评价这个机会的现状?

      戈登:是的,我确实认为这是正确的举动。就像你说的,按照川普的一贯风格,细节基本没有。他可能甚至搞不清楚这些制裁是根据哪些法案、哪些授权进行的,我们到底制裁了什么内容、又该如何解除。但他释放出的政治信号是明确的——“我们希望这个人(沙拉)成功,我们应该与他合作”——我认为这是正确的。

      这又是一个例子,虽然有很多方面可以批评川普政府,但他愿意无视批评、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有些国会议员,甚至他自己政府中的人,都不愿解除对叙利亚的制裁,甚至反对与沙拉会面。换个情况,一个民主党总统可能会因为对方糟糕的人权记录和曾经的恐怖主义背景而犹豫不决。而川普却敢于面对这些问题。我觉得这种“别绕弯子,我们就是希望他成功”的做法,是对的。

      当然,我们仍然希望他能在治理、人权和对待少数族裔方面做出实质改进。但总体来说,我们应该给予这个政权一种靠拢我们的理由,而不是继续依赖伊朗或俄罗斯。

      你说得对,仍有大量工作要做。过去几个月情况有些令人失望。沙拉一开始出人意料地表态支持“多民族社会”,愿意与库尔德人共处、不镇压少数族群。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伊德利卜(Idlib)极端主义分子的代表。但那时他说的和做的大多是对的,我们也因此有了支持他的理由。

      但之后,他的一些部下又开始打压少数族裔,重蹈2003年伊拉克“去党化”的覆辙。这注定是一条坎坷的路,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我总体仍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而且,我并不太批评川普政府目前在这方面的做法,尽管他们一直在更换中东政策团队,没有一个持续和一致的战略。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重大批评。我认为他们目前的跟进方向是对的。

      川普的海湾之行

      法伦: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看他此行在海湾地区的表现。有两个方面引人注意:一是川普在那里的演讲,说美国不再对别国如何治理进行说教——而这个说法居然是在一个谋杀了(沙特籍华邮记者)贾马尔·卡舒吉并做过很多与民主价值背道而驰事情的国家说的;另一个就是那些大型的AI合作项目。你知道,有人说“数据是新石油”,而现在中东这些国家可能就像掌握石油一样控制“数据”。这会不会在未来对我们是个代价?

      戈登:是的,是两方面都有。很多事都是这样:有收益,也有你需要担心的长期后果。

      从战略角度看,在这个地区投资、建立AI合作关系、建设数据中心,把他们留在我们的阵营里,我理解这个逻辑。我们在拜登政府时也努力寻求这种平衡,也和这些国家达成了相关安排,包括AI和芯片、数据合作。所以这其实并非川普的独创。

      同时,拜登政府还特别关注确保最先进的芯片或AI模型不会流入中国手中。但核心目标是一样的:把这些在AI上有发展潜力的国家,留在我们的生态圈里。

      你想发展AI数据中心,需要土地、电力、资金,还要有政治承诺。全球能做到这一点的国家不多。所以把赌注押在这些国家身上,是有道理的。

      川普政府进一步推动了这些合作,但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拿出清晰的方案说明,如何确保这些技术不会流向中国。

      所以目前是“待观察”。总体原则——投资和合作是好的,但我们现在需要看到详细的执行安排。

      而再回到我一直强调的“过程”问题:在拜登政府时期,我亲眼见证了许多在“情况室”召开的会议,有国家安全顾问、商务部长、国防部长、科技团队,大家一起仔细规划这类合作。

      而我并不认为川普政府目前有类似的关注和严谨的政策机制。这就是我说的——虽然我支持战略方向,但我担心他们能否把事情真正做好。(注:草台班子办大事?令人恐慌!)

      法伦:川普发表的“不再对别国生活方式说教”的演讲你怎么看?

      戈登:我觉得这并不让人意外,那一直是他的观点。这也是为什么海湾国家的很多伙伴很喜欢他——他们不再从美国总统那里听到关于人权和民主的说教。他对石油产业感到完全自在,也完全接受家族介入商业事务的现实。所以他的立场是前后一致的。

      不一致的是,他在中东说不干涉别国内政,但在欧洲却一直在说教(注:万斯教训欧盟)。这点很奇怪。他在中东说出“我们不会插手你们的生活方式”,演讲的另一部分你没提到,那是关于美国不会再被拖入中东战争——但你看看,现在我们正向中东大规模增兵,为可能的冲突做准备。所以这也是川普外交政策的另一个要点。

      我们还没谈到的一点是,川普一直在“美国优先”和“世界领袖”这两个矛盾冲突的身份之间摇摆。他有“不干涉外国战争”的本能倾向——这点在他身边那些曾在伊拉克服役、后来反对战争的高层人士身上很明显,比如海格塞斯(国防部长)、迈克尔·沃尔兹(被废除国安助理)、图尔茜·加巴德(情报总监)。但他也有另一面:我们是全球最强国家,谁也别惹我们。这两个立场有时候是相互冲突的,现在尤其如此。

      所以在伊朗和以色列问题上你会看到他的犹豫不决:你不能既当霸主、干预谁拥有核武器、谁统治某国,同时又不在该地区付出代价进行军事介入。看到这个矛盾演化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回到“不干涉”这一立场的矛盾:川普在中东说“我们不会对你们生活方式说教”,海格塞斯 去新加坡时也说了类似的话:尊重国家主权,不强加美国价值观。

      但另一方面,JD·万斯去欧洲时却说:“我们在寻找文明盟友”,并指责欧洲干预美国文化关系,不满欧洲的言论自由实践方式。同时,万斯、川普、马斯克又支持德国的极右翼政党,并与匈牙利的专制政府保持密切关系。你会发现,他们在欧洲问题上反而非常关注别人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所以,这就是川普政府核心矛盾之一:口口声声说不干涉,结果却在某些地方大肆干涉。

      美以关系的“道德风险”

      法伦:你之前提到美以关系中存在“道德风险”(moral hazard),也谈到了美国对以色列的影响力这个问题。尤其是在加沙战争爆发后,美国对以色列政策的影响力问题变得更加突出。但其实这个问题远早于这场战争就存在。

      我记得你说过,美国在推动以色列提供人道主义援助、限制平民伤亡方面做得太少。但更广义地说,美国为什么这么难以对以色列施加影响力?在政府以外的人看来,这不应该这么难,毕竟美国给以色列的支持那么多。伊朗外长几天前还说,川普打个电话就能让这场战争结束。

      那么,这中间有什么比人们想象中更难的地方?回顾拜登政府在10月7日以来的对以政策,有哪些时刻你觉得其实美国是有更大影响力的,如果再来一次你会处理得不同?

      戈登:你问“哪里比人们想的更难?”——是所有地方都很难。

      我们两头都受到批评。首先我要澄清:川普打个电话就能让战争停止——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人们也说拜登可以,但现实远非如此简单。

      如果川普真愿意与以色列发生一场重大对抗,比如切断武器供应,让以色列独自面对伊朗,那当然会对以色列的决策产生影响。具体影响有多大我们不知道,也许以色列仍会冒险行事,然后逼川普去保卫他们,当导弹倾泻而下时,你就不得不出手。而你也会在国内引发激烈争论,国会会介入,而你会被指责抛弃盟友。这就是我说的“道德风险”。

      而从战略层面讲,问题也很棘手。拜登政府在加沙问题上就是这个难题:我们确实提供了武器支持,这是事实。而政治支持是一回事,但武器支持才是真正的“杠杆”。

      问题是,以色列当时面临真正的安全威胁——来自真主党、胡塞武装和伊朗的威胁都不是假设,而是现实。伊朗在发射弹道导弹、提供武器。如果我们为了加沙问题切断武器供应,那就必须接受后果:让以色列在面对导弹袭击时没有武器可用。

      你可能会说:“威胁一下,他们就会在加沙让步,我们就能继续支持他们。”——也许吧。但万一以色列说,“我们理解你们的立场,但我们认为这是国家生存问题,我们还是要这么做。”那怎么办?接下来伊朗的导弹就真的来了。

      所以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当然,你可以在道义上坚持:加沙问题更重要,以色列的行动不可接受,那就切断军援,冒着一切风险去做。但你不能假装这个决定没有真正的后果。

      至于回顾过去的政策,我确实说过:我们没能让以色列做得更好,这点很明显。可以就我们还可以采取哪些政策进行辩论,但从结果来看,加沙是场人道灾难。

      我们一直在施压,要求以色列减少平民伤亡,开放人道援助。而我们确实取得了一些影响。尽管整体结果依然是悲剧性的,美国的介入起到了一定作用。

      对比一下拜登政府和川普政府:2023年10月战争初期,以色列防长曾说“完全封锁”,不给水、不供电、不送燃料。而我们(拜登政府)立刻说不行。我们理解你们要还击,但必须允许人道援助进入。

      之后,在我们的压力下,以色列确实允许了大量援助进入,包括数亿美元的美国援助和上百万吨的物资,这拯救了不少生命。

      当然,那还远远不够。我对加沙的回忆永远会是悲剧和遗憾。但美国确实改变了一些事情。

      而川普政府上台后却对以色列“开了绿灯”,允许他们做我们当初阻止的事。他们撕毁了当初的停火协议,重新动武,公开谈论重新占领,炸毁建筑,进行了超过两个月的彻底封锁,完全不允许食物和燃料进入,几乎成了“集体惩罚”。

      这就是区别所在。

      所以,拜登没有做得足够好,但和川普政府相比,确实有所不同。

      法伦:我觉得,停火谈判得到了太多关注,那本身就已经非常复杂了,涉及多方参与。人道援助部分反而让人更困惑——为什么没有看到像萨曼莎·鲍尔(Samantha Power,拜登政府时期美国国际开发署署长)这样的人站在加沙外围,说“我们要放行这些卡车”?相反,我们看到的是那个浮动码头的尴尬闹剧,结果根本没用。相比广受关注的停火,似乎人道政策才是更大的失败。

      萨曼莎·鲍尔(采自维基)

      戈登:如我所说,这确实是政策失败,无法得出其他结论。没有足够的食物和人道援助送达当地民众。其实萨曼莎·鲍尔一直在牵头做这些工作,还有其他很多人。回过头来看,我们本可以做得更多,我认为我们确实应该做得更多——哪怕从以色列的战略利益角度来看,也有理由放行更多援助。

      至于那个浮动码头,人们嘲笑它——是的,我们不得不搞个浮动码头,这本身就很可悲,因为有陆地通道原本是可以开放的。这让人极度沮丧,也很不幸。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不该做浮动码头。我们被简报告知:浮动码头成本高、运力低,空投同理,远远不如卡车运输。但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人们认为:哪怕能多喂饱一部分人,也值得一试,所以我们边做这些边继续努力争取更多援助。

      所以我并不完全接受对空投和浮动码头的批评。确实,是尴尬又悲哀的做法,远远不够,但难道你真觉得我们就不该送进去那些额外的物资吗?而且,正如你说的,我们确实做得不够——尽管我们已经努力,但对加沙的处理仍是不可接受的,现在更是如此。

      以色列的加沙最终目标

      法伦:现在你怎么评估以色列在加沙的目标?显然,二月时还在谈的停火如今已经遥遥无期,地面情况依旧极其严峻和惨烈。就你来看,以色列的目标是否其实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推论:重新占领加沙的部分地区,迫使部分巴勒斯坦人离开?你怎么看它们的真实目标?

      戈登:首先,不同。以色列人有不同的目标。确实,有人希望完全占领加沙,把所有巴勒斯坦人赶出去。这种幻想在拜登政府时期完全不现实——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美国会同意。但川普某种程度上是支持这种做法的,甚至引领了方向,说“巴勒斯坦人应该离开,我们来重建”。这很不幸,因为这给了那些希望摧毁加沙的人希望。

      我也认为,以色列目前的战略目标根本无法实现,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问题。他们当然有他们的理由——我们也认同——希望消灭哈马斯,不让哈马斯参与治理。这可以理解,毕竟哈马斯干了那种事,谁能接受?

      但问题是,以色列同时拒绝接受任何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角色——即使它有很多问题,如腐败、低效,但它确实存在,有训练过的安全部队,承认以色列,与以色列安全部门合作。如果你排除哈马斯,也排除巴勒斯坦权力机构,那谁来治理加沙?

      那你最终的选择只剩两个:一个是以色列自己全面占领,由军队来治理;另一个是把 200 万巴勒斯坦人赶走或杀死。而这两个选项都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一个原因是以色列设定了无法达成的目标。如果目标是摧毁哈马斯,或至少让它失去治理能力,然后再努力寻找真正愿意治理和维持安全的巴勒斯坦人——也许有阿拉伯国家支持——这虽然仍很困难,但至少现实一点。

      但现在,以色列的政策路径只剩下“驱逐人口”和“重新占领”这两个糟糕的结局。你现在也能看出这个问题——比如在人道救援方面,不与联合国机构或非政府组织合作,而是另起炉灶,结果就是彻底的灾难。除非以色列接受一个更现实的目标,加沙局势不会改变。

      而川普政府则完全放任不管。川普其实在其他问题上对以色列也敢说不:比如他追求伊核协议、直接和哈马斯谈判释放美国人质、结束对胡塞组织的停火、和叙利亚新领导层接触——以色列此刻还在轰炸叙利亚。但在加沙问题上,他就是一句:“你们想干嘛就干嘛。”结果就是一场灾难。

      法伦:你是否担心约旦河西岸的各种局势,比如重新吞并、或者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崩溃?

      戈登:当然担心。现在问题太多了。即使是加沙问题,人们的注意力也是正确地聚焦在了那些挨饿和被杀害的人身上。但我们的关注能力是有限的——加沙已经掩盖了约旦河西岸的情况,然后胡塞又掩盖了加沙,现在伊朗和以色列的冲突又压过了所有。

      但我们不能忽视现实——昨天光是为抢食物就有45个巴勒斯坦人被杀,局势惨不忍睹,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西岸也是如此。

      而且,川普政府也有一部分责任。以色列趁机几乎不受限制地扩大定居点。川普撤销了拜登政府对极端分子定居者的制裁。你可以说这些制裁本来就不够,我同意,我们在拜登时期也应该做得更多来遏制扩张和定居者暴力。但至少我们做了一些。川普几乎完全放任,他任命的驻以大使公开表示不相信“两国方案”,认为西岸是以色列的一部分。

      所以,是的,西岸局势也值得担忧。回到我们开头说的:政权更迭可能带来严重后果。以色列现在已经焦头烂额,弹药都快用完了。你不能排除在西岸再爆发一次起义的可能性——叠加在加沙、胡塞、伊朗冲突之上。这些都需要真正的外交努力来缓和局势,而不是火上浇油。

      约旦政府可能被波及

      法伦:我注意到,经常听到来自该地区的人们以及那些在那待过很长时间的人说,他们担心约旦政府的潜在不稳定。随着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局势不断恶化,这是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吗?

      戈登:是的,我是说,你知道,你用“紧迫”这个词挺有意思的;但这也是个问题 —— 你知道,一个时间点上,只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被认为是“紧迫”的,对吧?目前它还没到伊朗-以色列冲突那种紧迫程度,甚至没有胡塞武装或加沙那样紧迫,可能连约旦河西岸都不如。但如果其他那些事情处于正常状态,那它就会是紧迫问题了。

      而且就像我之前谈到穆巴拉克那样,人们多年来一直预测埃及会动荡,但几十年都没发生 —— 直到它真的发生了。现在说“这些我们都听过了,以前也没出事”可能容易让人掉以轻心。但确实存在风险。幸运的是,现在一些叙利亚人也许可以返回叙利亚。但你想象一下——如果又有一百万叙利亚难民涌入约旦,没有工作,引发种族紧张,再加上约旦河西岸或加沙的巴勒斯坦人也溢出过来……这是个环境非常艰难的地区,毫无疑问,约旦会承受压力。

      美国过去一向是约旦的坚定支持者,提供军事和经济援助。但未来,在川普政府削减外援的趋势下,这一点也存在不确定性。所以,虽然不如我们之前谈到的其他问题那么紧迫,但它确实是中东地区可能出问题的另一个方面,若缺乏适当的关注和资源,很容易出乱子。

      “两国方案”有未来吗?

      法伦:你在思考未来美国政府对以色列政策时(无论你是否在政府中任职),你认为现在是时候超越“两国方案”和围绕它的外交努力了吗?如果是的话,这对美国政策意味着什么?新范式会是什么样?

      戈登:是的,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因为我也足够现实,明白“两国方案”在可预见的未来很难实现。随着定居点的大量扩张、以色列公众的态度、以及巴勒斯坦方面缺乏一个统一温和、可以成为国家领导的政府,说“两国方案”目前可行实在有些荒唐。

      但问题在于:那替代方案是什么?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现实的替代方案能比“两国方案”更可行。你说一国方案,阿拉伯人与犹太人和睦共处、不再关注种族差异?这终将导致阿拉伯人成为多数,而一个少数民族统治多数人口的体制不可能是民主政体。

      所以我仍认为,最终我们必须找到“两国方案”的某种变体来实现。但我也不天真,不会在今天告诉你这是一个现实的近期目标。甚至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我在处理中东事务时,那时候“两国方案”就已经是个牵强的话题了。

      你可能还记得克里国务卿曾在国会说,“我们只有17个月的窗口期。”我不知道这“17个月”的算法是什么,但他想表达的是:如果不尽快行动,定居点继续扩张、民意继续恶化,局势只会变得更糟。

      他当时说得没错 —— 十年后果然变得更糟了,原因有很多。当时我们在政府内部也常谈论:“如果有一天我们连说出‘和平进程’和‘两国方案’都觉得自己在说笑话,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也许已经到了那一步,但我仍然不知道,有什么现实的替代选项。

      对民主党的挑战

      法伦:展望即将开启的民主党初选 —— 可能从2026年中期选举投票结束那一刻,甚至更早就开始了 —— 我可以想象,加沙问题和相关议题会像2007、2008年的伊拉克问题一样,在辩论中成为爆炸性话题。

      戈登:毫无疑问。在上一次总统选举期间,这已经是一个严重分裂的话题。显然,当时哈里斯副总统后来成为候选人,而我正处在这些争论的夹缝中 —— 也就是说,这两个阵营分歧巨大,几乎无法调和。

      哈里斯副总统的观点很明确 —— 她真心相信我们不该被迫在两边中二选一:以色列有权自卫,我们必须确保它拥有自卫所需的一切;同时,加沙的人道局势令人无法容忍,我们必须采取更有效的行动减少平民伤亡,提供人道援助。最终,应该有一个巴勒斯坦国家,双方都应拥有尊严与安全。这大致是我们在竞选中持有的立场。

      但即便如此,党内仍严重分裂:一方对我们是否足够支持以色列抱持怀疑,另一方则愤怒我们没有更努力地改善加沙局势。

      我担心,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可能会重新上演那场争论 —— 而且可能更激烈。因为即便上次已经够糟了,如果这场战争还在继续,以色列还在推进驱逐与占领,而川普政府继续给以色列绿灯,那么党内将爆发真正激烈的讨论,关于我们应如何应对这种局势。

      法伦:希望我们能以一个稍微积极点的结尾(至少在当下算是“积极”的标准),你在《金融时报》写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呼吁政策制定者从川普挑战传统智慧和政治障碍的方式中学习。你前面也略有提到。除了中东之外,你认为美国外交政策还有哪些领域可以借鉴这种精神,变得更大胆一些?

      戈登:是的,我认为这其实是一条通用法则。我写那篇文章时着眼点是中东,因为川普刚从中东回来,做了一系列我们当年觉得政治上难以做到的事 —— 某种程度上让我感到沮丧——但他就那样做了,而且“没事”。

      所以我赞赏的并不一定是那些具体举措,而是他的风格和态度:就是说“这就是我的看法,我就是要做,我知道会有人批评,但那又怎样”。

      我也确实是在隐含地批评一些之前的民主党总统。我认为公众会认可那种真实和坚定。如果你显得犹豫不决,看起来像是出于政治目的在行动,公众是能感觉到的,并会反感。

      这些问题本就都很艰难、具有争议,你总会遇到反对者。但我认为,我们(民主党领导人)要表现出明确、坚定,并且我会说是“有原则”的立场。我要明确指出,我建议的“立场”与川普采取的有些不同,例如我不会建议去接受卡塔尔王室的私人飞机,也不会鼓励腐败。但就算只是能够坚持立场、捍卫所做之事,我认为公众会欣赏那种力量。

      当然,川普能掌控整个共和党,而民主党领导人就没有这种控制力,所以他能做一些我们做不到的事。比如我赞赏他追求伊朗核协议,即使那是有争议的、以色列反对的——但他能说,“我们就做这个。”换拜登来做,他甚至在党内都会遇到反对声。

      即便如此,我仍建议采取那种方式:说出“这是对的事,我们就是要做”,然后让批评者来自行反对。我觉得,这种“风格”,和任何具体政策立场相比,本身就有很大的价值。

      法伦:菲尔,非常感谢你今天接受采访。我得说,虽然总体来看,你不在政府里也许对国家和世界不是更好,但你重新出现在《外交事务》杂志上确实让人很高兴。

      戈登:谢谢你,丹。很高兴与你讨论这些话题,也期待今后继续在《外交事务》的版面上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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